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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刑吏”、“记录员”、“医生”、“管家”和“侍女”五人重新回到了玄关。人数最终只凑到这几个,关键的“门卫”道桐一仍然不知去向。



“‘断头台城’已经完全处于孤立状态,所以我们无法报警。”控制着整个局面的仍旧是“刑吏”幕边。“但被孤立的不单单是我们,凶手也一样。当务之急是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同时立即找出凶手,然后再寻觅出去的途径。”幕边冷静地说。但他那故作镇静的神情,反而使七村她们感到困惑——毕竟,她们三个跟赖科不同,没有亲眼见到回廊里的尸体,因此无法立刻理解事态的严重。“现在马上会北边的塔,都跟我来!”幕边说完先出了玄关大厅,赖科犹豫了片刻,也跟着跑了出去。



塔内依旧很昏暗。七村和城间到处点着的蜡烛,使塔略微亮莹了些,但摇曳的烛光却更烘托出一种物是人非的一样氛围。



“我简单说明一下,你们都听着。”幕边依然用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回廊的第一个房间里倒着道桐五的尸体;接下来的房间时道桐二,墙上还挂着一张写有血字的画;而第三、第四个房间则是道桐三和道桐四的尸体。连接两层间的走廊坐着‘猎头玩偶’。每个房间各有一具尸体,均被砍掉了头,我们到场时都断气了。”幕边淡淡地叙述道。



“她们当真都被杀了?你确定?”七村瞪着幕边问道。虽然她对少女的四似乎难以置信,但从问话的口吻来看,倒更像是对幕边此人无法信任。



“我也不能相信。”罗莎附和道,“你没有能而让我们相信的证据。不会是跟外面的那几座小型断头台上的玩偶一样吧?”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你负责验尸!”幕边指着罗莎,“你是医生,有经验吧?”



“医生这职业,我早就不干了。”



“那没关系。赖科,你留下,要是有谁来了,由你负责解释。城间、七村,你们要是想看尸体的话,就跟着过来吧。”幕边一边发号施令一边上了台阶。罗莎和七村默默跟着。城间犹豫再三,始终没勇气迈出步子。然而,当幕边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站在暖炉旁边的她又表现出一派心神不定的样子。赖科不想刺激她,便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



城间和赖科都沉默不语,房间里只能听到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我来点暖炉。”赖科用打火机点着了暖炉中的木屑,“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赖科辩解着。但是他对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无动于衷。相反,他一直在谴责自己,一直认为这些事情都因自己和幕边而起。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赖科感到一种深深地歉疚。



倘若当初幕边没想到要去“断头台城”,倘若自己当时及时阻止了他,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呢?



强行闯入这里,把城堡所有的人从床上拽起来,盘问他们,使他们陷于混乱,最终的结果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人惨死在凶手的刀下,而事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不论这座城堡内有什么问题,最终给凶手以可乘之机的难道不是自己和幕边吗?自己和幕边才是真正的元凶。



幕边若在宾馆里老老实实地待着的话,道桐二或许不会死。幕边都干了些什么!从来不跟任何人商量,独断专行,招来的却是这样的惨剧。



什么侦探!



什么高贵名侦探的血统!



跟死神有什么两样!



“也许……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已经……”城间喃喃自语道。原本她就有些神经质,在得知了道桐二四人的死讯之后,似乎变得更加神经过敏。



赖科一言不发地拿过立在旁边的火钳子。或许是被突然地响动吓着了,城间哆嗦了一下。赖科装作没看到,用火钳在暖炉里挑着木柴。



三十分钟后,幕边三人才从回廊里出来。一下台阶,就都精疲力尽地倒在了沙发里。罗莎和七村的表情,比去回廊之前显得严肃很多。



“就结果来讲,”幕边开了口,“整件事变得更加混乱、更加复杂了呢。”



“怎么了?又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赖科,我问你,我们进去时,第一个房间看到的是道桐五的尸体,对吧?”



“嗯,是的。”



“看到了道桐五的头,我们就认定那是道桐五。但实际上,头是道桐五的,身体却不是。刚才我们检查过了,那躯体似乎是道桐二的,虽然尚不确定。”



“你说什么?”



“回廊里四具尸体的头,依次被换掉了顺序,只是我们没有发觉罢了。”



头被换掉了顺序?……



“你是搞错了吧?你怎么知道那就是道桐二的身体?四个人的身材、服装都那么像。难道她的身体上有特征?”



“生理上的特征得请罗莎慢慢调查。问题是这张卡片。”说着,幕边拿出一张白色的纸片,放到桌上。



是一张印有希尔伯特饭店地址和电话号码的卡片。



“是你给她的?”



“啊……是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给道桐二的?”



“推测。你要是给道桐三、道桐四的话,机会只有昨晚,但你没给。道桐五和你今早第一次见面,你也没给。所以能从你那里拿到卡片的,只有道桐二。她把它放在胸前的小口袋里。”



“的确……我只给过她。”



“这句话说的不对。昨晚,你还给过道桐一。”幕边补充道,“关于卡片,就这么多。眼下光凭推理,既有可能是凶手换掉了四个人的衣服,也可能是偶然发现卡片后,偷偷放到了其他受害者的口袋里。”



“那其他的尸体呢?你说被依次换掉了顺序,证据呢?”



“我们核对了所有的切口。”罗莎沉声说道,“我们查了刀口的状况。四个刀口都是用大型刀剑一刀砍下去的。所以每次砍下的角度都有偏差。最初房间的头和身体的切口明显不吻合。所以,我们想看看哪些切面能对上。结果,我们发现所有的头和身体恰好被依次换掉了顺序。不过,如果用的是断头台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



“就是说……”



“假设最初的房间是A,剩下的三个房间按逆时针依次是B、C、D。因头部能清楚地判断出谁是谁,就以头部为准吧。这样,A、B、C、D四个房间的头分别是道桐五、二、三、四。而跟各个切口吻合的身体则依次是D、A、B、C。”罗莎解释道。



赖科听得有些糊涂,便拿出记事本,画下了简单的图和记号。



“因此,可以推测出以下场景。”罗莎用手支颐,继续说道,“凶手在房间A杀死道桐二,拿着她的头移向B;杀死道桐三,砍下她的头,放下道桐二的头,再拿着道桐三的头去下一个房间,砍下道桐四的头,放下道桐三的头……如此这般走完一圈,最后带着道桐五的头回到第一个房间。”



“好像‘四方角’式的杀人一样。”幕边说道,“这样一来,其中一人杀了其他三人后自杀的可能性就消失了。”



“另外,回廊里始终没发现凶器。四个人的身上都留有被刺过的痕迹,像是先被刺死,再被斧头或利剑砍掉脑袋。但在回廊里没找到这样的凶器。”罗莎冷静讲解着,看上去就像是另一个幕边。



“还有,我事先缠在认证装置上的绷带,没发现有什么被拆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认证装置没被使用过。所以,在我们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面,凶手又回来取走事先藏好的凶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幕边补充道。



“我现在就回房间,对尸体进行指纹和血型验证,用科学来证实是否真的被换掉了头。”仿佛是要回房间去取化学药品一样,罗莎话一说完就转身出塔。



“这时候还谈科学?真是个怪人。”七村嘀咕着道。



“幕边,倘若凶手还潜伏在这座城堡里,那不在这里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这话说得不对。”七村一撩头发,“要我说,最可疑的是你们二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就把这里搞成这样。说别人可疑,不觉得可笑吗?什么侦探?除了扰乱别人的平静生活,还会做什么?”七村蔑然看着赖科和幕边,质问道。



她的话没有错。幕边对七村的质问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坐在沙发上。



“小夜,我们走!”七村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暖炉旁发抖的城间走出了塔。



塔里的会客室有恢复了平静,暖炉里的木柴噼啪爆裂,清晰可闻。



“幕边……我们不该来这里。”



“原来你也这么想。”幕边把被靠向沙发,轻轻摇了摇头。



“道桐二一直想要出去,被杀的另三个少女亦然。原打算从这里出去后,来希尔伯特饭店的。可是……怎么会这样?”



“很可怜。”



“可怜?四个人!一下子死了四个人!你以为人的生命是什么东西?我太天真了,怎么会随随便便跟你来这里?要是你一个人来了,或许只死你一个就什么都解决了。”



“你说完了没?我告诉你,赖科,别忘了你才是头号嫌疑人,你曾经走进回廊,那时你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我一概不知道。但现在活着的人里,出事前进去的只有你!”



“那你说我有杀害她们的动机吗?对初次见面的道桐二他她们,我有吗?”



“人做事,需要理由吗?为何而唱?为何而泣?”



“算了。”赖科从沙发上站起,失望地看着幕边,“我不再相信你了。从现在起,我是侦探。这起事件,我来解决。”



赖科留下幕边,只身离开了那座塔。一出了塔,便直奔“死”的房间而去。



几次敲门,都不见回应。“是我。”赖科对着门,轻轻说道,“是那个侦探。”



门的彼端依然静悄悄的。是真的不在,还是跟上次一样不方便回答,赖科不得而知。



所以,他来到了计算机房。除了机器,里面杳无人影。想着道桐一没准会在书房,但过去一看,果然落空。赖科穿过会客室,朝里面的库房走去。轻轻敲门拧开把手,依旧空无一人。



城堡里的人好像全蒸发了,他们究竟到哪里去了?他制作了静脉认证的注册,假若他们都躲在了配有声纹波和虹膜认证装置的房间里,他就束手无策了。



赖科回到玄关大厅,出了城堡。



渐渐下起的鹅毛大雪,把异常昏暗的天空映得通亮。晶莹洁白的雪片,好像每一片都能发光,坠地后积起白皑皑的一片。



如此大雪,本想着肯定看不见脚印,哪知一低头看,竟看到从玄关到庭院间出现了一串心的痕迹。但赖科对此没有追究,而是先朝大门走去。



四座小型的断头台都被雪掩住大半,被切断脖子的玩偶亦几乎看不到了。



这是一场恶作剧,还是凶手别有用意?四个无头玩偶和断头台——莫非这是凶手的一个示意?然而,这是明示“杀了四个人”呢,还是暗示“再杀四个人”呢?既然是故意拍成照片并握在死尸手里,肯定会有特殊含义的吧。



赖科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仔细勘察着现场,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只好起身走近大门。用指尖轻触大门表面,手指顿时像冻伤般钻心疼痛。坚固而厚实的大门,是和外界相通的唯一路径。然而,别说想冲破它,就连插千斤顶的缝隙都找不到。门的下方有道细细的门缝,但仅凭这个,依然看不到任何求生希望。



“断头台城”被人封锁了,而且是采用一种极野蛮、极卑劣的手段。此人想必就是杀害四个少女的凶手,但他为何要把所有人都围困住呢?



赖科重返玄关,决定去追究那串向庭院延伸的脚印。脚印有去无回,想必留下它的人还在那里。



那串脚印绕过小水池,伸向树丛。赖科轻轻拍了拍头和肩上的雪,沿着脚印走去。树丛里的树木并不很高,即使攀到最高处,肯定离墙顶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赖科很快就穿过了树丛。而后,就被眼前出现的一个巨大的焚烧炉深深吸引,一时弃了那串脚印,走进炉子。炉中央立着一根又粗又高、直冲天际的烟囱。他掀起上面的铁盖,往里面瞧了瞧,里面一无所有。炉子四周,大型的垃圾堆积如山。



赖科离开焚烧炉,继续沿脚印前行。



正欲穿过玫瑰园时,他忽然发觉有个晃动的人影。



干枯的篱笆墙后,一个白裙子在风中飘摆着。那是一种几乎和这大雪融合的白色。脚印直通那里。



是她!



是“死”——那个没有名字的少女。



“我叫赖科。你好。”赖科轻轻打了个招呼。



少女默然,只有裙子随风摆动。



“别怕,我不会过去的。”赖科驻足。



四周,渐暗的天空使积雪的白色更显,模模糊糊衬出了玫瑰园的轮廓。



少女从篱笆墙后微微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



“冷不冷?”听见赖科的问话,少女似乎晃了晃头。赖科只看到她的头发轻轻摆动,具体是点头还是摇头,则不得而知了。



“这么大的雪,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东西。”少女微微低着头。



“我来帮你吧。”赖科刚要迈出步子,少女却条件发射似的连步向后退去。赖科只好立刻收住脚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越下越大的雪,使那一点点的距离变得视野模糊。



“抱歉。我不习惯和人待在一起……如果你靠得太近的话……”少女尽可能远离着赖科,尽可能把距离保持在只能让他听到她声音的范围。



她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白色短袖连衣裙,看上去都觉得冷。她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其白胜雪,肩头挎着一个很小的挎包。



“就穿这么点,不冷吗?”



少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只有这一件衣服……”



原来如此。这里的人为何会这样?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她?是因为她没有名字,还是因为她是“死”?赖科怎么也想不通。



“雪下大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少女点了点头。



她跟着赖科,不远复不近。看着她怕滑倒而步履蹒跚的样子,赖科不禁生起一股怜爱之情。



到了玄关,赖科让她先做认证,少女却摇头拒绝。赖科通过认证,打开门,先让少女进去。她一进门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好像她必须和别人隔着什么东西才会有安全感。



“我们聊聊吧?”赖科说道,“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少女点点头。于是,两人朝饭厅走去。



赖科在饭厅旁的厨房找到一瓶速溶咖啡,给少女冲了一杯。少女战战兢兢地接过杯子,呷了一小口。赖科和少女之间,隔了差不多三米远。



“我没有和人说过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习惯……和人在一起。”她始终低着头。



“你喜欢照片和玩偶?”



“因为照片和玩偶不会动。”



“不会动?自动玩偶会动的呀。”



“自动玩偶只会在我能想象到的范围里活动,而且我能控制它,所以不可怕。”



“是这样呀。”换句话说,就是只对超越了想象而又无法控制的“人的行动”感到恐惧?原来如此。赖科想着,打量了一下少女,说道:“你身上好像都被雪打湿了,不要紧吗?”



“习惯了,没事的。”



“你在外面找什么?”



“我的照相机不见了……”



照相机?是少女一直用的那个一次性成像相机?难道是被杀死道桐二四人的凶手偷去了?那样的话,照有小型断头台的照片,或许就是用少女的相机照的了?



“事实上,道桐二和其他几位小姐都死了,你知道吗?”赖科看着少女。



少女顿时被惊呆了,但很快就恢复了那股忧郁:“你说的‘其他人’指谁?”



“道桐三、道桐四,还有道桐五。”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我没能阻止事情的发生……都怪我。”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坚决的表情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你料到会有这一天?”



“是的。所以我才想借助你们的力量。”



这回答有点出乎赖科的意料。他曾深信这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少女是个软弱女孩。但他错了。她不是那种只会向人乞求帮助的千金小姐。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小二她们又是怎么被杀的吗?”少女显得十分冷静。



赖科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尽量不夹杂个人意见,只把事实传递给她。



听了赖科的讲述,少女突然站起,开始检查饭厅的厅门。



“怎么了?”



“不能让凶手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少女尽全力拖着附近的花台,把它挡在门前,像是要用它来当锁。



“或许已经被凶手注意到了。”



“到那时再说。”她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撩,坐回原处,“实际上,我只进过一次那个回廊。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说,你一直住在这里,却没怎么接近过回廊?”



“我曾经对它很感兴趣……但是……那里面黑得让人害怕。”



“啊,是这样。”



“所以,关于回廊,我知道的和你掌握的情况恐怕没太大区别。”少女用一只手握住了咖啡杯,接着说道,“我们先把你和小二走进回廊的前后按时间划开。这样,在前段时间,可能走进回廊的人就只有小三、小四和我这三个人,对吧?”



“是的。但是,幕边断言你不可能是凶手。”



“那肯定是因为认证装置。回廊入口处装有读取静脉数据的装置,是吧?而我没有注册,所以无法进出那里。”



“啊?你没有注册?”



“他们不给我注册。所以,我连玄关都出不去……”



“但你刚才不是在外面,而且还有你从玄关出去的脚印呢?”



“那串脚印不是我的。”



这时,赖科忽然想到穿过树丛后,因注意力转向了焚烧炉,自己曾一度放下那串从玄关延伸出来的脚印。而后,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跟着另一串脚印找到了少女。那么,原来的那串脚印又是谁留下的呢?



“通常我都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进出,像个小偷一样……”



“是么?不会觉得不方便?”



“不会。”少女淡淡答道,“只是我打不开大门,所以无法出去。可能你也注意到了,大门的手动开关很久前就被弄坏了。自那之后,我一直被关在这里。”



这样说来,少女给外面写信,或者和佣人一起去买东西,肯定都被禁止来了。所以,她才会想到通过记录员玩偶来做信使。



“我没有注册过自己的静脉认证数据,所以我无法走进回廊。”



“是这样。可是,幕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从计算机上应该能看到谁注册了些什么内容。”



“啊,原来如此。”



“小三和小四应该注册过数据,所以事先躲进回廊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只需要其中的一个人,犯罪就能成立。”



“你是说……”赖科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个少女。看上去如此扑朔迷离的一个事件,难道那么容易就能解决?



“假设小三是被凶手利用的。凶手让她事先等在回廊里。”



“也就是说,我和道桐二走进回廊的时候,道桐三已经藏在什么地方了?”



“嗯。然后,凶手作为‘进行仪式的四者之一’,和小二她们一起泰然自若地从七村、城间的眼前走过,走进回廊。”



“对呀,昏暗中七村除了道桐二的脸,谁都没有看清。凶手也许是混在了四人当中!”



“之后,凶手走进回廊,和躲在那里的小三会合,一起杀害了其余三人……”



“但是,怎么出去呢?”



“你和幕边先生是在回廊里发现的尸体,对吧?那时,凶手现在什么地方藏好,待你们离开后再出去。”



“啊,那座塔的确曾一度处于无人状态。”



“这样的话,犯罪将是可能的。但有一点我无法理解。”



“哪一点?”



“你说过,被杀的四个人的头依次被换掉了顺序。凶手为何要特意这样做呢……”少女说完,突然浑身瘫软地趴在桌子上,“说得太多了……因为我还不适应跟人在一起,所以还掌握不好节奏。”



“啊,是我不好,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很抱歉。”



“不,不怪你。我平常虽然对着玩偶练习过,但是也得慢慢学着去适应人……啊,赖科先生,你要是能用再随便点的口气跟我说话,我会更放松些。因为……平常都是这样练习的。”



“但是,嗯。”赖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思考片刻后,继续说道,“那好吧,那我们都随便点。其实,我对人的戒心也很中。为了不至于失礼,说话总是很郑重。”



“我平常也是这样。不过,听我说话的都是玩偶。”



“那我该怎么叫你呢?我刚才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没有名字。赖科先生,你随便给我取一个吧。”



“随便取一个,你不会介意吗?”



“嗯。”



“那,我就叫你‘小雪’吧。我们是在雪中见的面。”



“嗯,就用这个名字。”



“那……我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我回房去考虑一下这件事。我们分头行动可能会好一些。”



“你一个人不要紧吗?”残杀了四个人的凶手,现在可能还藏在某处。让“小雪”单独行动,赖科有点放心不下。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你说没事……那好吧。无论如何,你在这里挣扎这么多年都活下来了。”



听赖科这么说,“小雪”突然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被人这么夸奖,还是第一次……”



被人?



赖科露出一丝苦笑。



“那,我到罗莎那里了解一下有关尸体的详情。”赖科向“小雪”打听了罗莎房间的位置,做下记录。然后,祈祷着双方的平安,和“小雪”在饭厅分了手。



罗莎的房门装配了这里所有的认证装置。要进去必须提供全部的四种生物数据:声纹波、指纹、静脉和虹膜。赖科叩了一下那道戒备森严的门,里面传来一声无精打采的回应。



“我是赖科。”



“嗯?谁?”



“侦探。”



“啊!”



隔着门的对话结束后,门打开了。罗莎嘴上叼着一支红色圆珠笔,把赖科让了进去。



整个房间布置得有如医院里面的一个诊疗室,屋内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液般的呛鼻味道。



罗莎在一个圆椅子上坐下,手上拿起一本资料,喃喃自语道:“嗯,随便坐吧。”



赖科在一张就诊台般的简易床上坐下,心想:她太大意了吧。照理说,对罗莎来讲,他肯定是个非常可疑的嫌犯。而他仅敲了一下门,报了个姓名,她就打开了房门。



那些认证装置摆在那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虚张声势不成?



“刚才和那个像是侦探的家伙谈过了。”罗莎说道,“关于尸体的事,都跟他说过了。还需要再跟你解释一遍吗?”



“请简单说说吧。”



“简单说说?好吧。”罗莎用手轻轻一捊头发,说道,“从血型和指纹的鉴定结果来看,尸体的头部及身体的配置顺序与我们当初的推测完全一致。指纹的鉴定结果页证实,每个身体都是其本人的。身体被他人代替的可能性为零。很不幸,四具尸体就是那些小姑娘们的。”



“就算是能从尸体上取得指纹,但有如何证明那些尸体就是她们本人的呢?”



罗莎忍不住莞尔一笑:“方法其实很简单——计算机房的服务器里存有她们的指纹数据。”



“那,关于头被换掉的顺序的事……”



“和在塔里的时候说的一样,是被依次换掉了顺序。”



“你觉得凶手为何要调换头部的顺序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那你又是否知道上帝为何要把人做得跟他自己一样?”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罗莎吧圆珠笔和手上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扔,在椅子上盘起腿,“你们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懂我的意思吗?只要你们两个侦探一出手,就会有人送命。知道缘故吗?因为你们俩再这样追究下去的话,只会把凶手逼得无路可走。为了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凶手就会和你们拼到底,拼命的结果,就会有人丧命。”



“那你是让我们把四个少女被杀的事情当做没发生?那不可能,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对吧?这跟你们害死的有何区别?不管是什么事件,侦探都不该介入,哪怕侦探是当事人,都不该介入。这一步棋,你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罗莎毫不客气地陈述着意见。她说得没错,但未必全对。赖科一直在这两者间徘徊着,举棋不定。



“关于尸体,还发现了别的新情况吗?”赖科岔开话题。



“嗯。四个人的死亡时间大致相同,具体的不用我说,估计你们都知道了。但是,有件事让我觉得非常蹊跷——第二个房间里发现的小三的尸体,比其他三具的死亡时间稍早一些。大概早了一小时吧”



“超过了误差范围?”



“怎么说呢,嗯……”罗莎轻咬嘴唇,片刻后继续说道,“比如说,在四个房间里,只有第二个由于一楼的暖气而使室温升高,从而加快了尸体的腐化程度。像这样的误差是可能的。我不是法医,不能用专业水准评断。但这一小时的功夫,直觉上告诉我不太简单。”



“也就是说,你觉得道桐三可能早就被杀死了?”



“是的。啊,还有,小三身上发现了被拖拉过的痕迹,伤痕主要集中在背部,是因摩擦或被什么东西擦伤后留下的。这种伤痕在活体反应①中是看不到的,因此可以推断是死后造成。从伤势来看,她被拖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注释①:法医病理学用语。处理暴力性伤害死亡案件时,对尸体上的损伤往往需要确定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生前伤时活体受暴力作用而造成的损伤。当暴力作用于活体是,损伤局部及全身皆会出现一定的组织反应。)



赖科回想着当时在第二个房间看到的情形。尸体倚墙而坐,难道是为了这个姿势而留下的擦痕?



“头是断气后砍下的,所以整个房间里没有留下鲜血四溅的痕迹。”罗莎继续解释道,“但手持头颅移动的痕迹却比比皆是。地上留有很多从头部一滴一滴流出的鲜血的斑痕。”



“是否可以推测是凶手亲自拿着头部移动的?”



“根据血滴在地面溅起的情况,可以大致推算出其落下的高度。我推算了一下,血滴大概是从三十公分左右的高等滴下的。剩下的就靠你的想象力了。”



一幅幅令人作呕的恐怖画面,陆续浮现在了赖科的眼前,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然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制造这场噩梦的元凶跟自己并存于这个封闭的空间之内。



“关于尸体,大致就是这样,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廊里的温度不高,尸体放一个星期左右应该不是问题。不过,这时去保护现场也没意义了吧。调查脖子切口时,我拿着头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了。”



“对她们的死,你不感到难过?”赖科忍不住如此问道。



“难过?”罗莎深深皱眉,“和难过的感觉不同。该怎么说才好呢?对,是失落。失去了她们的感觉,不是难过,而是非常遗憾。比如,从小就一直喜爱的布娃娃,忽有一天被大人说是碍事而要扔掉,不得不扔的时候,便会领略到那种失落。”



四个少女的生命,岂能和布娃娃相提并论?



就算她们真的和玩偶一样,但人类那珍贵的生命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呀!



在罗莎的情感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类对死亡的那种悲哀,这或许亦可以用来形容住在“断头台城”里面的每一个人,对他们来讲,人的生命和玩偶一样。在他们的头脑中,没有“生”或“死”的概念,只有“有”或“没有”。



仔细想想,被断头台处决的人体确实很像玩偶。身体和脑袋都被固定,仅仅数秒钟的时间,头颅就被砍下,一切随之结束。倘若这是一种公平的刑罚,则形容死者“像玩偶般被处决”云云,似同样很有人性。



须臾就被拆开,须臾又被装好——恰如杀死少女们的凶手所犯下的罪行。



“还有其他要问的吗?”罗莎看着沉默不语的赖科,问道。



“罗莎是从何时开始住在这里的?”



“哟,是有关我的问题呀。”罗莎撇嘴一笑,“大概是‘断头台城’建成不久吧。我是儿科医生,来日本研修,结果签证出了问题,当时多亏了道桐先生。也不完全是出于报答,总之我同意留下来帮他照顾这些女儿,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住在这里了。我再想想,也许原本我就适合这里,适合这种极度封闭的世界。也许是没跟外界接触长大的吧,这些女孩们各有着独特而与众不同的感性,很有意思。玩偶永远都是一个样子,而人是会成长的,比玩偶有趣。”



“但是……她们都被杀了。不会再成长了。”



死,抹消了人和玩偶的界限。



“或许,正因为她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所以才会生活得像玩偶一样。其实,人总有一天会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只有了解外面的世界,人类才会成长。”罗莎把双手一摊,继续说道,“但是,对她们来讲,外面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正因为实际上是一片虚无,所以才会引发那种心理上的无限遐想,使她们萌生一股对完美的憧憬之情。外面是无边无际的,永无尽头。而里面却是有限的,清清楚楚地会归结于一点。”



“这样说来……当初建造这‘断头台城’,莫非就是达到这种效果——营造出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内’?”



“围墙就是断头台的刀刃。我也常因‘被隔绝’而感到不安,为分不清里面的世界是否才是本来的、真正的世界而不安。”罗莎轻吹了一声口哨。“有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盯着门看,就会想,究竟门那一端的走廊是否存在着?世界是否在自己打开门的一瞬间才被画上去的?门关着时,是看不到外边的。所以即使外面真的只是一片虚无,也无法证实。虽然有时能听到声音,但也许存在的只是声音,只是因自欺而虚构的一个假象。不光是门的里面和外面,我在房间也经常会想,学校是否还在原来的地方,临街是否还是那个样子,那么东京、巴黎、伦敦呢?其实,说穿了,我们都是那只可怜的薛定谔的猫①。从箱子外面看,无法知道里面的猫食活着还是死了。但你换到猫的角度想会怎样?从箱子的里面,应该是无法知道箱子外的世界是否存在的。”(注释①:很有名的一个量子物理学实验,自个儿Google去。)



“你是说‘断头台城’就是那个箱子?”



“只是这么想过。”罗莎微微一笑,“要是去墙的那一端还有家可回就好了。你们也是。”



“你有可回的地方吗?”赖科问道。



“没有。只能在这里等着腐烂。虽然还有很多研究想做。”



“你在研究生物认证技术是吧?”



“是的。它是通过生物学、身体以及行动等特征来识别特定的人的技术。你在这里待的那个晚上,对城堡里的这些认证装置,也该有个大概了解了吧?人体有很多能识别个人的要素,指纹是最典型的。除了这里的认证,还有DNA、掌形、视网膜和脸型认证……生物认证的基本条件,是几乎所有人都拥有的,但每人均有差异,而且不会因年龄增加而改变。”



那就是能证明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自己的特征?这样的特征,不是全身都可见的吗?赖科看着自己的手,如是想着。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重大问题一样,把目光从手移向罗莎,问道:“这里使用的四种生物认证,死后还能继续使用吗?我的意思是说……尸体的手或手指,也能进行验证吗?”



“指纹认证的感应器采用的是静电容量式,也就是单纯的读取手指表面凹凸的位置。所以,读取死者手指的指纹应该不成问题。静脉认证是通过手掌,来对体内的血管进行测定的。因此,对尸体做这样的认证是徒劳的。理由很简单,死后的血液不会流动。而虹膜认证嘛,就不太好说了。所谓虹膜,是指瞳孔周围的那圈黑眼珠部分,也是瞳孔进行伸缩的肌肉。死后的瞳孔将停止收缩,装置可能无法准确读取数据。声纹认证在死后也可以进行。只要视线把死者的声音录下来,倒是播放一下就可以了。这种认证现在还没达到能识别录音和本人声音的水平,准确度不高,所以这里装的也很少。嗯,只是我的个人兴趣罢了。”



“我一直都对人与人之间的微小差异很感兴趣。”罗莎继续说道,“除了指纹和静脉,在双胞胎和克隆身上也会产生的差异,在人身上就更多了。这在玩偶身上是找不到的。玩偶没有自我,也不需要自我。这是人和玩偶最大的区别。可是,在研究生物认证技术的同时,人越来越在被玩偶化。”



“你的意思是说……”赖科惑然问道。



“换句话说,就是人逐渐被部位化。被特定出来的,只是某个部位。通过机器,先把各部分分解,在重新组装。但你能肯定被重新组装后的自己,真的就是自己,而不是一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玩偶般的存在吗?”



“但你说的分解和组装,只是在认证系统里进行的吧?显示中,我们并没有被分解、组装。”



“你说得没错。但是,在这里,在这座‘断头台城’里,或许不是这样,。在这里,我们永远都是跟玩偶一样,这跟我们被赋予的十四个编号由很大关系。你是‘记录员’?挺合适的嘛。我呢,正如上面所写的那样,是‘医生’。说得极端点,‘断头台城’只有‘医生’,没有罗莎·菲尔露卡。”



“那么,现在我眼前的你呢?”



“可以说既是‘医生’,也是‘玩偶·罗莎·菲尔露卡’吧。”



“我还是不懂。”赖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是从外面来的,对于没失去外面的人,也许很难理解。”说罢,罗莎转动椅子,背对着赖科。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赖科站起身来,向房门走去。



“出去时,只要做静脉认证就行了。你自己打开吧。”



赖科微微行了一礼,离开了罗莎的房间。



再回到书房时,之间一个让赖科有些意外的女孩子正坐在桌旁,女子趴在桌上,忧郁地横在歌。是一手听来颇觉悲伤的歌。



“道桐蓝小姐。”赖科站在书房门口,朝她打了个招呼。



“啊,侦探先生。”道桐蓝把头扭向赖科,“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了,是吧?我听罗莎讲了。侦探先生,你不是凶手呢?那你进来,把门关上。”



赖科走进书房,关上了门,向道桐蓝道:“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们,还有道桐一和道桐悠小姐,都不知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房内睡觉。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很困。找不到的就他们两个?”



“对,事发前,道桐一先生还在这里。说是要做一张玩偶的设计图。”



“说不定是躲在哪个房间里忙着呢。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某事着了迷,就会废寝忘食地忽略周围一切。小二她们死了的事,他可能还不知道吧。”



“道桐悠小姐呢?我也一直没看到她。”



“阿悠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吧。她从早上就有些心神不定。那,其他人呢?大家都没事?”



“七村和城间像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她们两个对我们好像很不信任。不过那也没有办法,谁让我们做的那些事都那么可疑呢。”



“这倒是。”道桐蓝莞尔一笑,“我也觉得除了你们两个,凶手不可能是别人。”



“我们不是凶手。”



“那谁知道呀。”道桐蓝好像故意要逗逗赖科,但看见他有些认真的样子,便把话题一转,“你们见到的尸体,真的是尸体吗?不是玩偶之类的吧?”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了。”



“是吗?看了,不是那几个小丫头的恶作剧?要是的话,该多好。她们以前经常那么做。”



“你觉得她们为何被杀?”



“仪式呗。”道桐蓝随口答道。



“仪式”一词,又唤起了赖科的记忆。道桐二她们走进回廊,难道真的只是要进行“四方角”?她们所讲的仪式和“四方角”那样的妖术仪式,难道真的完全一样?虽然,道桐二关于这一点什么也没说,但赖科始终觉得里面肯定有文章。也许,那只是她们掩人耳目的借口,实际上另有其他目的。



“她们经常在回廊里玩儿,是吧?”赖科问道。



“嗯。我也跟她们一起做过几次仪式。”



“道桐二小姐说,接力曾几次接下去过。本来四个人不可能完成的接力,第二圈却接上了。”



“我也经历过。”



“真的只是四个人?”



“是的。那时,我不是第一棒,也不是最后一棒,所以尚未明白过来时怎么回事,第二圈就开始了。”道桐蓝微微侧了一下头,说道。



要是不可能完成的“四方角”成立,可行的方法有二。其一,参加仪式的四人之一或几个人造假。其二,有外人介入四者当中。在都市传说和怪谈故事里提到的均为后者——幽灵出现并充当了第五棒。



前者的情况又分两种,视造假者是否故意而定。



比如,第一棒把棒交给第二棒之后,又原路返回等着第四棒,这就是故意造假。如此一来,第二圈便可以接下去。然而,按“断头台城”的构造,这是行不通的,回廊不可逆行。



还可以假设是第四棒跳过了无人的第一个房间,直接把帮交到了第二个房间。对“断头台城”而言,这是可行的,但同属故意造假的范畴。据道桐二所述,某次成功的仪式里。她担任了第四棒,尽管没有故意造假,接力却成立了。所以,这种方法在“断头台城”被使用的可能性恐怕很小。



“不是有一种催眠吗?”道桐蓝说道,“昏暗的房间里,若仅有一丝微弱烛光的话,就会使人类的五感在麻痹和敏感的交替中陷于混乱,从而开始酩酊状态,进行仪式的四个人都会一味履行被赋予的使命——必须把接力棒交给下一个人。这样,第四棒欲完成使命,就会一直走下去,无意跳过一个房间。”道桐蓝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另一种假造,正是通过这种非故意,非意识的手段,达到圆满的结果。



然而,这种催眠方法必须要有相当的记忆丧失状态才能实现。道桐二事后清楚记得其行为,说明她被催眠的肯能性很小。



若故意造假是多人所为的话,又会怎样?譬如,假设第一棒跟第三棒是同谋,把尚未接到的棒传给第四棒,第四棒再把棒交给本不该在那里的第一棒。这样,接力就在误解中成立了。但事实上,因嫌疑人是复数,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将永不休止。



若排除参加者自身的造假,则一切可能便都被否定。因为,若不增加任何人,接力注定无法成功。着正是该仪式会在怪谈故事中频频被讲到的原因。



赖科有开始推敲暗道的假设,若某处存有暗道的话,不论是参加者的假造,还是第五棒的加入,都会随心所欲得以实现。按照回廊的昏暗程度,就算这暗道存在,不知情的参加者亦不会察觉。



“回廊里不会有暗道存在吧?”赖科把想法告诉给道桐蓝。



“嗯,至少我没听说过。关于暗道,我也曾问过父亲。”道桐蓝答道。



“那回答呢?”



“当然是‘没有’。”



“道桐久一郎先生经常在回廊里举行仪式吧?”



“对。带着玩偶一起。”



“但听我说,道桐先生亲自参加的仪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是吗?我没查过父亲的事,不太清楚。不过,虽然父亲经常叫一些客人到家里做那个仪式,但我确实没听说过仪式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