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 那不是相扑(2 / 2)
「你喔……」
或许该说果不其然,眼前是咧嘴笑嘻嘻的妹妹。
「真是的……可以吗?你的本性都写在脸上了。」
「没关系吧。反正大家都~~去很远的地方了。」
有希说着眺望大海方向,诧异般歪过脑袋。
「不过……巨大章鱼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等好久了。」
「等再久都不会出现,所以放心吧?」
「怎么可能!只要说到海边,照惯例会出现巨大章鱼或是巨大水母或是巨大海葵,然后『哎呀~~』或是『不要啊~~』玩起触手游戏吧?」
「那是在奇幻世界!现实世界出现那种生物会造成恐慌!」
「怎么……这样……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海边……」
「不是为了海水浴吗?」
妹妹跪下来将双手撑在沙滩,政近赏她白眼冷静吐槽。有希随即站起来,夹杂着叹息开口:
「没办法了……既然不会发生色色的制式事件,只好消化自己做得到的事件了吗……好啦,来玩那个吧,那个。」
「什么?要玩哪个?」
「你这笨蛋!说到在海边玩的那个,当然是相互泼水吧!」
「我哪知道!不,确实都会这么玩就是了!」
漫画或动画常见的「看我的~~!」「呀,好冰喔~~!竟敢这样,嘿~~!」这种场景浮现在脑海。政近也心想「确实有这种惯例」。
此时,有希迅速蹲下去将双手插入海面,用力朝政近泼水。
「受死吧!」
……不过她的吆喝声和惯例不太一样。
「唔咿……!」
水花精准泼向脸部,政近猛然别过头去……泼中的海水令他脸颊稍微扭曲,在转过身来的同时以右手使劲泼水。
「哇喔~~噫!」
面对描绘弧线来袭的水花,有希发出奇怪的声音伸手保护脸,然后立刻挥动手臂改为反击。
就这么反覆你来我往之后,终于演变成无视于回合制的无情泼水大战。兄妹俩维持重心压低的姿势近距离相互泼水。
「凭你那双小手休想赢我!」
「啊噗,看招!」
「慢着,不准用脚!你……」
「啊哈哈哈!」
「呼,哈哈哈哈!」
「啊哈,啊哈哈哈!……………………唉。」
「别冷场好吗……」
有希突然收起开朗的笑容叹气,政近停手赏她一个白眼。泼水大战中止的瞬间,总觉得从头发或是下巴滴落的水珠突然开始带着哀愁。
「不……这比我想像的还要无聊耶。」
「带头开打的你抢先回复理智,叫我如何是好?」
「能够一直享受这种乐趣的人,只有被爱情冲昏头的笨蛋情侣吧?」
「说法改一下好吗?」
「爱情,冲昏头了。」
「没人叫你说得像是洗澡水放好了吧?我说的是比喻上的问题──」
「吵死了~~!」
「慢着,你怎么──?」
有希突然拉近距离用力扑过来,被沙子与海浪绊住脚的政近整个人向后摔倒。背部狠狠摔在海面,哗啦~~溅起好大一阵水花。
「噗嘎,波咕!」
虽然这个区域的水深顶多只到膝盖以下,但是跌倒还是会溺水。政近连忙用手按住海底撑起上半身,一边用力从鼻子吐气,一边斜眼瞪向搂住他脖子的有希。
「你突然做什么──」
「欧拉!给我沉下去沉下去!」
「呃,笨蛋……!」
不过,有希就这么抱着政近用力推,手臂没撑好的政近轻易被推倒,再度从背部下水,脑袋沉入海中。
「你这个!呆子!」
这次鼻子完全进水,政近含泪忍着鼻腔的阵阵刺痛使劲起身,用尽全力将有希推回去。
「唔……呵呵呵,你太天真了喔。无论身在哪种战斗,压在对手上面的一方都比较强喔……!」
「但……但是你好像很用力啊?咕,我要让你知道妹妹赢不了哥哥……!」
政近发挥体格与肌力差距,幼稚地试着反击妹妹。慢慢用力完全撑起上半身,然后就么要反过来推倒有希。有希也踩稳双脚试着抵抗,不过被压制到这种程度终究难以反击。
确信胜利的政近咧嘴露出笑容……这一瞬间,有希在他耳际大喊。
「绫乃!就是现在!」
「我不会中这种计──」
「政近大人,恕在下冒犯!」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在啊!」
明明直到刚才都是浮尸的绫乃,声音从正后方传来……的下一刹那,政近从背后被人架住双手。
比起这个事实,隔着一片薄布用力压在裸背上的柔软触感更令政近惊慌失措。突然的美少女三明治。总之前方的妹妹一点都不重要,但后方的儿时玩伴使得政近也无法保持冷静。有希趁机将政近的身体往侧边压倒。撑不住的政近从肩膀下水,海水进入耳朵的触感害他板起脸。
「咕唔!」
「绫乃!右手!」
「恕在下冒犯!」
「要道歉的话就别──」
两人联手固定四肢,政近又是被压又是被拉,反覆沉入海中。
和两名身穿泳装的美少女嬉戏,对于男人来说这是梦想般的场面,但是两人的所做所为却和不懂得拿捏力道的小屁孩一样恶质,所以无法乐在其中。真的只能为了逃离海水而非常认真挣扎。
数分钟后,政近好不容易摆脱两人的拘束逃到海滩,维持手脚撑地的状态大口喘气。
「为什么,就算来到海边……也还得玩摔角啊……」
「您还好吗?刚才做得太过火了,在下深感抱歉。」
「不,绫乃你不用道歉……因为都是有希的错。喂,不准戳我。」
政近朝着蹲在旁边帮忙顺背的绫乃贴心这么说完,转头瞪向蹲在另一侧笑嘻嘻戳他脸颊的妹妹。
「不是摔角,是满满美少女的泳装相扑喔。」
「你一脸正经在海边玩这什么游戏?」
看到头发滴着水的哥哥以白眼看向这里,一脸心满意足的有希毫不愧疚般扬起单边眉毛。
「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刚才尽情享受了我们肌肤的柔软触感吧~~?瞧瞧你的脸红成这样~~」
「不,这只是因为缺氧。」
政近冷静吐槽,不过有希似乎不以为意,华丽无视之后站了起来。
「好啦,尽情和哥哥打个火热之后,再去海里玩一下吧~~啊,记得刚才有一个很大的充气浮板?去把那个吹起来吧。」
「那个……」
「啊啊,绫乃你去陪有希吧。我要再休息一下。」
「……这样啊。那么在下失陪了。」
有希飞也似地愉快朝着别墅方向奔跑,绫乃有所顾虑般随后跟上。政近目送两人之后,坐在沙滩看向海面。
「咦?会长与更科学姊不在……?」
乍看之下映入眼帘的只有九条姊妹,政近稍微歪过脑袋。定睛看向两人刚才要前往的岩地,也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哎,关于他们两位,就算去找也只是不解风情吧。」
只有他们两人绝对不会溺水吧。说不定正在那片岩地后方享受两人世界。要是追究就真的只是不解风情了。
政近重新如此心想,不经意看向左方正在游泳的艾莉莎,接着看向反方向,看见在稍微远离沙滩的海上,装备泳圈的玛利亚轻飘飘浮在海面……浮在海面……嗯?她是不是被冲走了?
「呃,那样没问题吗?」
政近想起玛利亚说过自己不会游泳,伴随着些许慌张以自由式游向玛利亚。
「玛夏小姐!」
「啊啊,久世学弟~~你游得好快耶。我吓了一跳。」
「不,总之这不重要……你还好吗?是不是被冲走了?」
玛利亚一如往常以软绵绵的笑容迎接,政近即使感觉有点泄气,依然一边踩水一边询问。玛利亚随即将右手按在脸颊,有点为难般歪过脑袋。
「果然是这样吧~~」
「居然真的被冲走了!」
「我从刚才就努力要回到海边……但是不知为何愈离愈远耶~~」
「不不不,这不是好笑的事情吧?」
「唔~~可是就算哭也没用吧~~?这样海水会变甜。」
「什么?」
「啊啊,不过这么一来,说不定就会像是海豹先生那样获救?」
「玛夏小姐?」
「艾莉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为什么对话突然没办法成立了?玛夏小姐!」
「咦,什么事?」
看到玛利亚露出诧异表情歪过脑袋,政近将手按在眉心。然后他放弃理解玛利亚的古怪发言,回到正题。
「……总之,玛夏小姐明明不会游泳,要是在这种地方翻覆放开泳圈,你就会没命的。」
「唔~~我想说迟早会有人发现,然后过来救我。」
玛利亚以感觉不到紧张气息的模样露出为难的笑容,使得政近心想「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有点担心。
「请再稍微早点求救好吗……」
「对不起~~……不过久世学弟,你已经像这样过来救我了吧?」
「……只是凑巧。」
「呵呵呵,就算这样也很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
玛利亚放松脸颊,以像是全盘信赖的笑容道谢,政近感到不好意思。
「唉……总之没事就好。」
政近轻轻移开视线冷淡回应,玛利亚因而加深笑容。如同看见温馨事物般的这张笑容,使得政近觉得内心像是被看透般不太自在。
「那就先回到海滩,没问题吧?」
「嗯,拜托你了~~」
「那个……」
正准备带玛利亚回海边的时候……政近犹豫自己要抓住哪里。对方是男生的话,他可以毫不客气单手插入泳圈内侧用拉的,不过终究不方便对女生这么做。如果泳圈有附拉绳就简单了,可惜也没看见这种东西。
「那么,麻烦你护送哦~~?」
「啊,好的。」
玛利亚在犹豫的政近面前伸出右手。政近小心翼翼握住这只手。比自己更小,更柔软的手。非常娇细,感觉握得太用力就会折断……触感却莫名令人安心。
「呵呵。」
「怎……怎么了?」
「不,没事~~」
玛利亚露出暗藏玄机的笑容,政近移开视线不看她的脸,开始游向海滩。腿部动作小一点以免踢到玛利亚,以单手划水的蛙式拉着玛利亚前进。
「好厉害,好快喔~~久世学弟的力气很大耶~~」
玛利亚佩服与欢呼各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政近感觉背部突然发热。政近也是男生,听到可爱的女生像这样发出纯真的欢呼,就会冒出「好!多加把劲努力吧!」的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玛利亚忽然发出有点担心的声音。
「哎呀……?久世学弟,你的肩头有伤疤……」
「咦……?啊啊。」
听到玛利亚指出这点,政近心想「确实有个疤」转头瞥向她。
「那是旧伤,而且已经不痛了。」
「是吗……?」
玛利亚看起来很担心,不过实际上真的不痛,又位于肩头后方,所以平常甚至忘了那里有个伤疤。
「曾经遭遇什么事故吗?」
「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喔。只是稍微被狗咬了一口……」
政近重新面向前方这么说的瞬间,感觉得到和玛利亚相系的手被她用力握住,因而有点慌张。
「不,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当时爱面子没好好治疗,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这是政近和那孩子共度童年时发生的事。两人一如往常在公园玩,因为某些原因而亢奋的一只大型犬突然袭击那个孩子。
政近情急之下撞向那只狗要保护她,但是为了压制而努力搏斗的时候右肩被咬。幸好随后赶到的饲主用尽全力拉开狗,所以伤口没有很深……不过当时的政近爱面子不希望害得那孩子担心,也害怕事情如果闹得太大,父方的祖父母会被严清责骂,所以只接受最底限的治疗。
当时医生说伤痕会随着成长逐渐变得不显眼,但是背部到最后还是留下少许灰紫色的伤疤。不过政近自己真的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反正和女生不一样,男生多少有点伤疤也不会怎么样,我爷爷反倒还说『这是男人的勋章!』并且笑了。啊啊,这算是当年保护朋友受的伤。」
「……这样啊。」
玛利亚的音调比平常低,政近对此略感尴尬,就这么面向前方,即使手臂累了也不喊苦继续游泳。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和海滩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半,政近觉得脚差不多应该踩得到底了……的这个时候,政近手中玛利亚的手颤抖紧绷。
「嗯?玛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政近转身改为仰式,看向身后的玛利亚。但是玛利亚没回答政近的问题,她转头隔着肩头注视海中。
「玛夏小──」
「呀啊──」
玛利亚发出像是抽搐般的小小哀号。紧接着,她放开政近,将双手放在泳圈,开始摆动双脚要让身体向上离开泳圈。
「慢着,这是在做什么!危险──」
吃惊的政近如此忠告,但是为时已晚。玛利亚将体重压在前方的泳圈,后侧大幅翘起,就这么向前摔个倒栽葱。
激起大大的水花,玛利亚的腿在翻覆的泳圈内侧激烈向上踢,而且就这么逐渐沉入海中。
「呃,慢着,还好吗──」
政近慌张的时候,海中伸出两条手臂缠住他的脖子。政近冒出「咦」的念头时,头发紧贴额头与脸颊的玛利亚窜出海面,不顾一切抱住──不对,抓住政近。
「怎……怎么回──?」
玛利亚贴着头发的脸颊碰触政近脸颊,软嫩的手臂碰触政近脖子与肩膀。最重要的是……非常柔软的肌肤触感像是密合般用力压在政近的胸部与腹部。
(插图011)
「~~~~!」
过于刺激的这种触感,使得政近感觉到身体深处顿时变得火热。不过嘴巴即将在下一瞬间接触海面,所以他连忙再度踩水。
「好险──」
「水……水母,水母~~!」
「咦,水……水母?」
玛利亚在耳边半哀号般大喊,政近连忙看向海中,随即确实看见白色半球状的物体在水里漂荡,不禁绷紧身体……但是仔细一看,这个物体不像是正在自己游泳,反倒只是无力随着波浪摇晃……
「……嗯?玛夏小姐,那个不是水母,是塑胶袋吧……」
「咦?塑……塑胶袋?」
「那个,应该吧……」
「我不要只是应该──!」
政近没什么自信含糊回应之后,一瞬间放松手臂的玛利亚立刻再度紧紧抱住他。
「唔喔喔!那么绝对!绝对是塑胶袋!」
「Ааа!Помогиии!Она меня ужалила!」
「啊!原来你一恐慌就会说俄语!」
听到完全陷入恐慌的玛利亚如此大喊,政近莫名佩服。政近自己也基于不同意义处于恐慌状态。不过这也在所难免吧。
在冰凉的海水中,玛利亚的肌肤感觉异常火热。好软。总之就是好软。尤其是在政近胸口压到变形的母性集合体。不只如此,玛利亚本身的香味混着防晒油的味道充满鼻腔。
(惨……惨了,真的可能会沉溺……)
沉溺在玛利亚的母性……不对,当然是海里。逐渐下沉的身体令政近感到危机,连忙寻找泳圈,发现泳圈漂浮在数公尺前方。大概是因为玛利亚激烈乱动,才会被推得漂到远方。
「冷……冷静下来,好吗?」
「Я боюсь медуз!Са-kун, помогиии!」
玛利亚继续不知道在哭喊什么,政近将手放在她背上安抚,游向泳圈。然后在好不容易将泳圈拉过来而松一口气时……附近传来一个傻眼般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政近迅速转头一看,茅咲将泳镜拉到额头露出傻眼表情。这张表情引得政近回顾自己正以现在进行式被玛利亚紧抱的状况,内心一阵慌张。
「啊,不,那个……因为,有水母……」
「水母……?啊啊。」
露出疑惑表情的茅咲,视线迅速扫向海中,然后慢慢伸手抓起某个物体。
「……你说这个?」
茅咲说完高举的……确实是水母。不是塑胶袋,是千真万确的水母。
政近不由得作势应战,搂着他脖子的玛利亚双手也增加力道。然而茅咲对此露出更加傻眼的表情。
「不,用不着这么提防也没关系。因为已经死了。」
「咦,已……已经死了?」
听她这么说才发现动也不动……而且感觉无力下垂。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块明胶。
「我刚才游泳的时候发现好几只,所以三两下解决掉……看来尸体凑巧漂来这里了。」
茅咲若无其事这么说完,像是当成垃圾般随手扔掉水母尸体。感觉真的是压倒性的强者。
「所以?玛夏你还要抱多久?」
「啊,那……那个……」
茅咲冰冷的视线使得玛利亚眼神游移,尴尬一笑。
「我……吓到软脚……」
「不是脚抽筋?」
「在水里软脚也太厉害了。」
政近和茅咲一起露出冷淡眼神,将泳圈拿给玛利亚,然后和茅咲合作带玛利亚前往浅滩。游到踩得到海底的地方之后,玛利亚终于开始以自己的双脚摇摇晃晃走向海滩。
「抱歉了久世学弟,谢谢你。」
「不,总之没事就好。那我再去游一下。」
玛利亚愧疚般下垂眉角说完,政近稍微举手朝她示意,再度前往外海……他现在不能从海中上岸。原因请各位体谅。政近也是健全的男生,所以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