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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表象的依附」(1 / 2)



向这样的人说话根本是对牛弹琴,完全被当做耳旁风嘛。



(路易斯·卡罗/爱丽丝梦游仙境)



上午十一点十四分



「为什么要跟在我后面?」



江崎回到二年一班教室,把地上那些血淋淋的尸体都搬到门口,堆起来当做掩护,接着把翻倒的讲桌抬起来坐上去,对眼前这名叫做镜那绪美的一年级学生发问,这是他从发生地震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要附身啊,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那绪美站在阴暗的教室微微一笑。「你说话的方式,实在非常安静,我要多学学。」



「彼此彼此。」



「你应该是那种不知道可口可乐跟香草可乐有什么差别的人吧?」



「我更不知道你的出现有什么意义。」



「彼此彼此。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这是当然的,因为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分钟。诺贝尔奖得主伍德沃德曾经说过,两个人互相了解,需要的不是配合度,而是时间——我乱讲的。」



「你有什么目的?」



「呵呵,时机还没到,我是不会离开的。只要你活着,不管用多大的力气,多凶狠的暴力,我都不会离开你,知道你人生划下句点为止。」说话的声音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抓不到距离跟方向,这种声音实在不适合一个多话的人。「你一定很高兴吧?没关系,可以把你的喜悦都表现出来。」她边说边靠近,像在黑暗中轻轻滑行。「我跟你,会永远永远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咯。」



「我并不觉得高兴。」



江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既不高兴也不难过,这点事情,无法让他内心产生任何起伏。



「你这是违心之论。」那绪美白皙的小手贴在江崎的脸颊上。「我突然稍微有点担心,还是问一下好了——你认为我是脑筋不正常的女生吗?哎呀……不应该用疑问句来讲……应该说,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是个脑筋不太正常的女生吧。嗯,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很像,不能怪你,谁叫我自己要突然往楼梯倒下来,还开口闭口就说什么附身的,这样简直就是……」



「就是你脑筋有问题……」



「别说话——」那绪美把拇指伸进江崎口中,纤细的手指按住他的舌头。「我家七个兄弟姐妹全部都很多话。(*)呵呵,七个人当中居然没有一个是沉默寡言的人,很厉害吧?我们最受不了在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被打岔,其中最饶舌的冠军,就是受人爱戴二哥创士,而我则是第二名,人不可貌相哦。呵呵,外表是会骗人的……为什么男生总是以为表情阴沉的女孩子一定就是不爱说话的呢?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吗?据棱子姐姐说,这是因为H Game跟动画通常都会有这种设定,所以我觉得,取缔这种东西比下令禁止暴力漫画还重要得多了。虽然润一郎大哥在我们之中已经算是比较安静的,不过他脑子里塞满了吓死人的资料库,也是个异类,从这点来看,愈奈大姐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她虽然话没那么多,却经常会出其不意地丢出炸弹,对我们这种散弹型的人而言,威力难以想象。话说回来,在镜家这个怪人博物馆里面,公彦哥哥算是非常非常普通的……用比较恶劣的说法,就是毫无个性的人。不过我要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发作起来时很恐怖的,而且会让他发作的就是佐奈姐姐。我们家族并没有什么乱伦俱乐部的嗜好,可是所有的兄弟姐妹就像连体婴一样,潜意识里始终都有互相融合的念头,因此实际上……喂喂,你怎么了?是没有表情还是在发呆啊?是没见过这么多话的女生,被吓到了吗?别想瞒过我,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是没用的。没错,我的确是说太多话了,这个我自己很清楚,不过你已经被附身了,觉悟吧。」



*在此插入注释破坏画面,请见谅。



以下故事只有七人当中排行最小的两个会出场,但是……其余五人会像幽灵般,不时现身在剧情叙述里,因此为方便读者阅读,还是简略补充——



镜家七个兄弟姐妹当中,最年长的愈奈在生日前一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二零零五年此时她已经过世满一周年。大哥润一郎在恶名昭彰的初濑川研究所工作,为了防止机密泄露,住在研究所的高级宿舍里。排行第三的是二姐棱子,高中休学后失踪,过着戏剧性的人生,几年前在札幌租下公寓一个人生活,目前以制作同人志糊口。二哥创士于二零零二年冬天银飞机失事化为尘埃落入大海,结束短短十七年的生涯。三个公彦是个平凡的高中生,现在正为了存逃家基金而努力打工中。



江崎灵机一动,突然用力咬住那绪美的拇指。



「好痛——」



他咬得更用力,温热的液体流进口中。



「哎呀……好厉害,你在啃我的手指呢。」那绪美的表情没有变化。「你有一张好看的脸孔,卡奴初濑行为充满野性。平静的说话方式、冷淡的表情、毫无逻辑的冲动举止……你的大脑是个空壳吗?绰号叫门神是吗?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意见?现在准许你发言,请开口吧,尽量说,说到你高兴为止。」她从江崎口中抽出手指,鲜血和唾液混合在一起,垂着细丝。



「请你说重点。」



江崎吐掉口中残留的鲜血。



「你只有这句话吗?」



「嗯。」



「我实在不习惯面对沉默的男生,真伤脑筋耶。而且我说话绝对不会只说重点的,那种讨厌的行径,我死都办不到。把事情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说完,是我镜那绪美的风格。所以咯,我必须把目前应该要告诉你的部分全都说出来……啊,那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做是你咬我手指的回礼吧。我可不是对任何人都用这样的方式跟态度说话,现在的我……没错,是接近傀儡的状态。只要找到适合附身的对象,我的思想就会暂停,只剩下接收讯息的知觉……会不由自主地说话,不由自主地接近,创士哥哥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恶魔上身』,真是有趣的说法呢。一个附身者自己也会被附身,这实在是太有趣了。」那绪美呵呵地笑两下。「总之呢,平常的我,平常的镜那绪美,是比较普通比较安静,也比较懂事听话的。我有时候会单独行动,也会拒绝别人,是个可爱的国一学生哦。你喜欢哪一个我呢?其实你也没有选择权,你所见所知的镜那绪美,就只会是此刻站在你眼前的这个镜那绪美而已,因为你已经被我附身了。不过这都要怪你自己,会被我附身的都是奇特的人,别说你你完全没有自觉。」



「我是个普通人。」江崎照实回答。



「太让我意外了,你真的没有自觉吗?」



「我是个普通人。」



「算了,随你高兴。你要怎么说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附身了。」那绪美把自己的手指含进嘴里,舔掉血液,再啵一声拔出来。「你看,这是间接接吻,你很高兴吧?听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会绝对保护你,也会彻底妨碍你,还会真心爱你,真心毁灭你。我会赐予你最渴望的东西,也会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绝对说到做到。这些话彼此之间并没有矛盾,因为这才叫做真正的附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崎依然照实说出感想。



「你会慢慢了解的。」那绪美耸耸肩,对她瘦小的身体而言,那件深蓝色背心果然还是太大。「来,再让我把手指放到你嘴里一次……」



「当啷当——发现可疑地点!」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呼小叫声。「姐——这里啦,你走快一点。我发现一间非常可疑的教室哦,门市关起来的耶。咦,居然还用尸体做路障?哇,里面黑漆漆的,好像鬼屋,小心点哦……咦?又怎么了?拖鞋很难走?那你把脚下那具尸体的鞋子脱下来穿好了。喂——失败品,你就躲在里面对不对?听得到我说话吧?这次绝对要彻底杀死你,快滚出来吧——」



果然没错,就是刚才的二人组。



江崎跳下讲桌。



「呵呵,」那绪美站在黑暗中,像是要跟阴影融为一体。江崎看着她,想起之前的第一印象。「发生大地震了,不去找逃生出口,不去担心同学,反而在这里决斗拼命,这样你还说自己是普通人?真正的普通人,这种时候应该会想自我了断才对啊。」



上午十一点十九分



终于稍微恢复冷静的我,颓然倒在三楼已成废墟的走廊。崩坏的天花板注入一束光线,直接照射在右手上,我的手掌已经惨不忍睹。除了先前被玻璃割开的伤口以外,其他部分也都在痛,大概是伤到筋骨了吧。这并不意外,用尽全力去捶打水泥块,当然会敲坏手。全身都在出汗,感觉很不舒服,头发黏在脸颊上很痒。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到澡,真是糟透了



兵藤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我才好,一脸担忧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像个正在思考线索的名侦探。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虽然全身的开关尚未完全恢复正常,但至少能够 开口说话,所以我先说出自己有个妹妹的事情。



「……妹妹?」



「她叫那绪美,是个很可爱的小妹。虽然有点安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会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而且……我们七个兄弟姐妹的联系非常密切,失去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行,大家都会精神崩溃的。这种感觉别人很难了解,就像一只手活生生被切断一样。」越说心情越激动,我努力克制自己。「我们七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我行我素,各过各的生活,实际上无论何时何地都维持着最亲密的联系,一旦这种联系被切断了……我真的会受不了——」



「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啊。」兵藤走到我身旁坐下。「我们还不清楚你妹妹是不是真的已经罹难,也不清楚三楼是不是真的已经全毁,我们所知道的,只是眼前所见的光景而已。」



「眼前的光景……刚才发现光线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兴奋,觉得有希望能逃出去,可是仔细一想,光凭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突破现状吧。」



我抬起头望着堆积如山的瓦砾,脱口而出这句话,毕竟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



「不,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我们完全没有任何道具跟人手啊。」



「那倒是其次,重点是你看,我们现在的地点……看看这周围,并没有全毁啊,虽然废墟就在几公尺前方,但楼梯前面这部分却还是完好的吧?所以不必担心,三楼还没有全毁,就连你头上那块天花板都还好好的不是吗?这时候就轻言放弃未免太早了,不要绝望,好吗?我们根本没必要绝望。」



「兵藤……」对不起,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更明白妹妹的生存概略很渺茫,这个冲击太大了。「嗯,你说得对。」然而我装作什么都不懂,愣愣地点头,因为不想辜负兵藤的安慰。就算把担心渺茫的焦虑都发泄在兵藤身上,对我的情绪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好,那我们就开始来找可爱的妹妹吧!」兵藤用力拍了下手。「等找到你妹妹了,我们再来想办法从屋顶逃出去,这样OK吧?」



「嗯,谢谢你,兵藤。」



我以最萌最灿烂的笑容向他道谢,这是最大的回报,回报他让我身体的开关恢复正常。兵藤有些腼腆地接受我的笑容,却又在几秒钟后转为困惑的表情。我带着疑问偏头,脸上突然有东西落下来。



是眼泪。



我终于,哭出来了。



「……啊,没事没事。」我笑着流泪,觉得人类真是厉害的生物。「听我说,人之所以会哭泣,是因为精神上意识到悲伤或是恐惧等等负面的情绪对不对?对我而言,哭出来就表示内心的情绪已经得到适当的纾解,所以不要紧的。其实我从刚才就一直想要让自己哭,可惜一直哭不出来……谢谢你,兵藤,所以让我哭出来了。」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耶。」



「年纪轻轻就懂得如何把女孩子惹哭,真是不得了啊。」我边吸鼻水边故意开他玩笑。「一年级跟你同班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你是这种男人呢。」



「胡说什么。」兵藤脸上的困惑尚未褪去,有跟着笑出来,人类真的能够产生好多种不同的表情。「啊……那我先去楼下确认看看班上有没有同学还活着,你在这里等我,到我回来之前,你就尽情地哭个够吧,这样OK吗?」



「嗯,谢谢。」真的,谢谢你。



「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吧。」



「了解。」



兵藤看看手表,立刻快步跑下楼梯。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患难见真情,在危急时刻能够提供依靠的男人,实在很优秀,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才怪)。我想起创士哥曾经说过,无论长相多出色、口才多好的男人,如果在重要时刻畏畏缩缩没有担当,就只是个差劲的瘪三,不值得交往。我又想起愈奈大姐曾经说过,挑男人要看脚的尺寸,而不是看脸的长相。



可惜二哥跟大姐都已经死了。



我眼中蓄满泪水,视线模糊地望着疼痛的右手发冷,过一会儿又想到,再这样哭个不停,等下身体的开关又要变成OFF了,于是转移视线,抬起眼看天花板缝隙间照下的光线。



然后我想起已经地震中死去的大家。明明前一刻还一起聊天的,如今却全都成为肚破肠流鲜血满地的尸体。



大家。



这些「大家」,再也无法跟我说话,无法一起上学,无法一起玩乐,永远都无法再见面了。我再也不可能跟她们一起去吃蛋糕,一起去唱KTV,一起讨论喜欢的对象。



彻底的诀别。



即使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都绝对无法打破的规则,好不宽容的游戏规则。



这就是,死亡。



大家都被死亡吞噬,被带往与我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不止是愈奈大姐(她的世界本来就是个别独立的),还有其他死者,我都无法接触,就算心中不断祈求要跟死去的人说话,也只会在梦中实现。脑中浮现隔绝这个字眼,存在于死者与生者之间的,是确确实实的隔绝。



……那绪美。



这种生死的隔绝,万一发生在我跟那绪美之间,光用想象的就足以令我发狂。我绝对不接受,没错,绝不。啊啊,最可爱最可爱的那绪美,应该平安无事吧?我那喜欢吃冰不爱吃肉的小妹,应该平安无事吧?那绪美她身体虚弱又偏食,而却运动神经很差,真令我担心。更重要的是……眼前这整排一年级教室,毁坏的程度实在让人担忧,万一她被压在下面——



哔哩啪啦哔哩啪啦哔哔哔啪啪啪——



电子音效。



手机在叫,我的手机正在发出来电铃声。我赶紧拿出来确认荧幕上的名字,既惊喜又悲伤。



立刻按下通话键。



「……喂?」



「哎呀终于打通了,嗨——佐奈,你好啊。怎么样?还好好活着吗?」说话语气跟我的混乱情绪成反比,这个熟悉的声音,正是我的二姐棱子。「看来你遇到大麻烦了呢,就像神户被大金刚破坏一样,啊,不对,应该是神户被大地震破坏一样。呃,反正同样是灾难嘛,没什么差别。」



「姐,你没事吗?」



「当然咯,死人要怎么打手机啊,大白天的摆脱别说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很恐怖耶,等下要来收收惊,镜棱子法师的灵能力是天下第一的哦!」



「啊啊别开玩笑了!姐,其他人都没事吧?外面的世界现在怎么样?快告诉我……」



「佐奈你冷静一点,听好哦,先告诉你一件大事,我现在不在北海道。」



「咦……那、那你在哪里?」



「静冈。」二姐回答得简洁有力。



静冈!去那种只有茶叶的地方做什么?



「因为同人志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完成,我突然很有空,就想说来静冈玩玩好了。可惜呢,二十几岁的女生一个人旅行,真是有点寂寞啊……咦,现在好像不是聊旅游话题的时候,对了佐奈,我们家的人都还好好活着吧?」



「这是我想要问你的话啊。我还待在学校里耶。」



「学校?你是说那个学校吗?」



「不然还有哪个学校?」



「哇,太让我吃惊了,你居然是这么用功上进的孩子。问个蠢问题,日本的学校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连发生灾难都还能够继续念书吗?哇,这就是所谓的生活教育吧。」



「不是啦!」我感觉到体内涌起一股灰色的情绪。「才不是这样——」这股情绪就是强烈愤怒加上强烈哀伤的混合体。「才不是这样……那绪美她——」



「那绪美?」



「那绪美好像出事了!」灰色的情绪直击我的大脑,开始扩散。「我到三楼来看,结果……结果这里,这、这里的天、天花板都塌下来,教室跟走廊都乱七八糟的,全部都……都毁、毁——」



「等一下,佐奈,佐奈——」



「毁、毁掉了……那、那绪美她、她……呜、呜呜……」



「佐奈,喂,佐奈,你有没有在听啊?」



「呜、呜呜……那绪美……呜呜……」



我很想停止自己莫名其妙的抽泣,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满脸都是鼻涕跟眼泪。这幅德行,绝对不能被哥哥他们看到。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啦。」二姐发出伤脑筋的声音,这个人虽然是天下无敌,却最害怕茄子根大姐还有妹妹的眼泪。「我不开玩笑了,别哭了好不好。这么大年纪还哭会长皱纹哦,哎呀,我跟你说了对不起了嘛。」



再怎么心胸宽大的人都听得出这句话很没诚意,但我知道她是真心要跟我道歉的,因为棱子姐姐如果不带歉意的时候,反而会认真使用敬语。



「……好,不生你的气。」我伸手擦去眼泪。



「谢谢啦,佐奈,你还没找到那绪美把?」



「……嗯。」



「那就没事了。」二姐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对了,学校的状况很糟吗?」



「根本是地狱。」我忍住哽咽向她说明。「所有人都死光了,到处都乱七八糟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整间学校,好像都陷入地下了。」



「地下?」



「就是地面底下。」



「地面?」



「整间学校,好像都被埋在地面下了啊。」



「怎么可能嘛,你该不会要说,学校因为地层液化,咚的一声沉下去了吧。」



二姐的声音就像讨厌的大人故意要用科学角度去吐槽那些儿童节目一样。



「也没有,可是差不多意思了吧,因为窗户外面都是土石流……」



「好了啦!啊啊简直莫名其妙真是够了!拜托你不要一直讲莫名其妙的话好不好。什么学校埋在地底下,根本就不可能嘛。你一定是在做梦啦,我其实是你梦境里出现的幻觉,搞清楚了吗?胸部有没有吓到变成C罩杯?我跟你说,佐奈,你不是爱丽丝,没必要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也不是爱丽丝的姐姐,不想听你讲那些废话。」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呜、呜呜……我、我呜、呜呜……」



「哎哟好了啦!跟你说对不起嘛。我只是临时想到一个笑点,想说出来给你听嘛,你不要对我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认真好不好。大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生活那么久,我以为你至少已经学乖了的说过。」



「我知道啊……可是这时候开我玩笑太过分了啦。」



「那就请你再接再厉咯。」



我只好说知道了,这个人,果然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