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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姜瑞的精元在她脖颈上发烫。

  她凭借着蛮横的意志,竟然沿着脆弱的拉花将自己一点点攀爬上去,四根手指搭上了三层的楼板边缘。

  随即是颤抖的、纤细的手肘。

  衡南体育课从来不及格。脸被栏板挡住,她手臂发抖,没有力气再往上爬了。

  盛君殊一手咯吱咯吱地掐住压在身上的腐尸,一手猛地将刀丢出去,劈碎了三层玻璃栏板,打碎了衡南面前的全部阻碍。刀向下冲,垫在她脚下,硬生生将她托了上去。

  衡南打了个滚,冷汗淋漓地瘫在陆地上。

  盛君殊收回目光,收紧的瞳孔微缩,由热转冷,扯起怨鬼头发,手起刀落。

  金耀兰一避,手臂掉下瞬间,从正对走廊的扶梯“穿心煞”中再度瞬移。

  盛君殊没有追,翻越栏杆跳到三楼,蹲下将瘫在地上的衡南抱起,检查了一下胳膊和腿。

  师妹在空里荡了那么半天,居然奇迹般地没有外伤。

  硕大的耀兰城内一片死寂,店铺关闭,满地玻璃碎片,应急灯一半幽幽亮着,另一半已经炸毁。

  肖子烈坐在高高的栏杆上,双腿交叠,额头上的汗水滑落进沉黑的眼睛,薄唇微微抿起,下巴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

  箭在桃弓之上,他在等待机会。

  隐约传来风铃响声。

  一道阴影带着腥热的风冲开了盛君殊与衡南,黑血和尸水喷溅在玻璃上,顺着栏板留下,嘶哑的声音响起:“我大仇未报。”

  “那你就不该上吊。”肖子烈在楼下没好气地讥了一句。

  挺押韵。

  静默了片刻。少年含着怒把箭头拨正,弓弦拉至最满,咯咯作响。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童稚的声音回荡在数层楼上。

  金耀兰猛然再度现形。

  残缺不全,颈椎断裂,头颅佝偻在胸前,长长卷发挡住了脸,衡南向后一躲,“吱啦”推动背后一面被鞋店摆在外面的旧立镜,“咔嚓”,早已碎掉的镜子掉落了半边,

  “二八二九三十一……”衡南熄屏,童谣让一根手指摁断。

  盛君殊万万没料到她把这个调成了闹铃,响得真不是时候。

  更危险的是她后脑勺的镜子。只剩锯齿形的半边,像猛犸竖起的尖牙,勾起她两绺漆黑的发丝。如果从他这个位置,从背后砍金耀兰,很可能会使衡南撞上那个尖角。

  世间最难不是的战无敌手。

  而是如何完好无虞地保护一枚鸡蛋。

  盛君殊双眸漆黑,给肖子烈打了个手势,暂止住他的箭,轻而无声地屈膝站起。所有的力量和伤害,必须全部向他的方向倒,一丝一毫不能倾过去。

  “你在嘲笑我?”怨灵平静地问,片刻,毫无征兆地朝衡南扑去。

  衡南脑袋后仰。

  盛君殊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攫住,险些站不住,浑身血液冲上头顶,又落下来。

  好的是镜子也被顺带推远去,没碰上。

  坏的是衡南伸手一揽,向后握住那枚尖角。

  头顶只剩一盏灯泡,刺眼的光正照在她手上。破镜尖锐残缺,一双手却苍白柔软,仿佛孱弱的丝帛。

  “衡南,手。”盛君殊以为她要借力站起来。但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支撑,镜子会跑,尖锐的碎片会割伤她的手,他几乎恐吓地提醒。

  但她双眸漆黑,置若罔闻。

  金耀兰说她的命换她来活会更好?

  同样一根绳,她在三秒内拽住它爬上楼板,金耀兰则用它勒断了修长的脖子。

  “你没资格和我比。”她的手慢慢加力,“咔吧”一下,像掰板状巧克力一样掰下一块,鲜血也如小溪顺着手臂留下,“因为我活着,你死了。”

  不规则的小块镜面翻转,倒映出吊顶上的灯,微微一转,折射出一道光,光落在宝蓝旗袍之上,灼出一个血洞。

  怨灵的惨叫后知后觉。衡南的手腕翻飞得更快,折射出的这道光越来越亮,一剑一剑毫不留情,一道一道焦黑血痕叠加在出现怨灵身上。

  衡南曾经用的是把桑剑,桑为剑,贵在轻盈,但很脆弱,她死后,桑剑被一把火烧成灰烬。

  入门之书上也写,对天下秽物,虚实相应,光为剑,棘为刀。

  盛君殊低头。

  他手上这把是棘刀。

  师妹手上那个,当是光剑。

  金耀兰抱着头蜷缩,半个身子浸泡在黑血里,像是融化的雪人,只剩下孩子似的一小团,衡南“啪嗒”撂下镜子,伸出鞋尖挑起她盖在脸上的长卷发,歪头看了看:“脸我给你留下了。”

  她把另一只手放在金耀兰天灵盖上。

  “衡南!”盛君殊叫她,是不愿她坏了规矩。

  怨鬼不诛,折损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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