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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剑第162节(1 / 2)





  瞿昙越也道,“不错,姜道友其实只见到他们往甬道方向飞远,却并未见其飞入甬道中。柳寄子可能只是要借用甬道周围的扰动,掩饰他出入周天时的动静,便比如大玉周天的修士上回要入内,也是选了寒雨泽,那处空间破碎,能够瞒得过我方洞天的感应。”

  至于阮容如何能出去,那边是双修功法的功劳了,按姜幼文所见,二人即为一体,又是泾渭分明。柳寄子只要玄功参天,便可让道韵屏障忽略泾渭分明的一面,将两人试做一体,任由其来去,不过这必须是保持深层双修状态。阮慈不禁微微色变,很快又道,“柳寄子对容姐定然有所安排,否则不会一再提携,倘若他是大玉周天的奸细,或许便要在容姐身上埋伏下一些手段。但我相信容姐,不论柳寄子有什么阴谋,容姐只要查知,定然不会同流合污。”

  莫神爱和瞿昙越都没有说话,秀奴天真道,“是吗?剑使好倔强呢,我们虫子可一点都不相信人性,不过此时说这些也没用。那个柳寄子有许多方法让容仙子屈服,比如倘若她不答应,便回不到周天内,那和陨落了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是我们周天的修士,若回不来,该怎么破境元婴?”

  它童言无忌,反而说出了另外两人不便说明的话语,阮慈忍不住瞪了秀奴一眼,但也无话可说,想了一想,又转而释然,道,“不论如何,只要容姐开心就好,她若和柳寄子站在一边,那就由她罢,我最不愿强求旁人。”

  只是阮容叛离之后,会否有旁人去追杀她,那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莫神爱忍不住问道,“倘若她真的欢喜那个柳寄子……也不是和我们作对,那你……”

  阮慈道,“我是无妨,本来还担心谦哥,但此时看谦哥也未必清白,活在世上,有些事实在不必那样明白,曾有的情谊未变,便是好的。”

  瞿昙越微笑颔首,秀奴半懂不懂,莫神爱咕地笑了一声,拍手道,“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周天内的气氛,总是乌压压的让人心里很沉重,我便很喜欢和你呆在一处,小慈。”

  不论是阮容还是阮谦,此时或许都已不在琅嬛周天之中,周天也没有四处追索他们的能力。阮慈本尊自然将这些推测化为思绪,说给王真人知晓,这里瞿昙越又说起另一件事,道,“你要问我的第二件事,我心中也大抵有了答案。相信莫道友也有自己的判断,我便先说我的看法罢,这些外域洞天,多数都是先传信前来我处拜访,送上表礼,道明来意,礼数总是不缺,我不理门派,只从道韵判别,分为两类,一大类是暂无道祖合道的大道,一大类是已有道祖合道的大道,你猜想要入内的洞天,是哪一类为多?”

  阮慈正要说话,见莫神爱跃跃欲试,不由笑道,“你也想猜么?猜中又没得奖。”

  瞿昙越也是莞尔一笑,道,“话说到这里,若没有彩头,反而无趣了,这样,倘若莫道友猜中了,便可从我小寒武界中取走一物,如何?”

  其实说是猜,也是考验莫神爱的修为,莫神爱见过所有入内的大能化身,这些化身并不会特意对她展露自己,等如一切都靠莫神爱自己的眼力,这是和瞿昙越所知两相印证。阮慈见莫神爱神色,大概猜到她金丹关隘所需之物或许和小寒武界有关,瞿昙越是感应到了,特意给她一个机缘。不由含笑对莫神爱道,“你只知以貌取人,却不知瞿昙道友对你十分细心关爱呢。不论胜负,这个情可不许不领。”

  莫神爱道,“你们不是斩断缘法了么?怎么还帮着他说话那。”

  她打趣人最是犀利,一句话说得阮慈哑然送上白眼,方才跳起身搓着手,兴奋地道,“我想想,让我回想回想——啊,我知道啦!”

  说着,便转过身,神采大振,笑吟吟地说出一番话来。

  第383章 洞阳暗子

  且说众人在此耍戏之时,又随意设了赌约,莫神爱大为得趣,在厅堂里转悠了几圈,方才背着手笑道,“我猜呀,这些修士定然分了几中,一中是求道心切,如那朱羽子一般的,才一得到机会,便立刻入内,做事甚有章法,已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又能付出多少代价。这都是所修大道已经成就道祖的,不论是否嫡传,他们入内,都是为了给道祖落子。当然着急,若是晚了一步,己方大道的道祖,可就少了先机了。”

  “至于那些无有道祖的大道洞天,固然想要入内,但却也是瞻前顾后,态度远比前者要保守得多。其入内的想头任谁都能猜得到,那边是要借着超脱之机,天下共逐的机会,找到机缘借此合道。但却又怕牵扯过深,哪怕在周天大劫之前离去,因果纠缠之下,还是身不由己地卷入杀局之中,沦为劫材。”

  其实其中道理,并不深奥,只是瞿昙越借此给莫神爱些好处罢了,他们两人都要长期在此驻跸,彼此关系亲密些,对双方都有好处,这就可见得瞿昙越处事老道,要胜过娇生惯养的莫神爱许多。当下拍手笑道,“莫道友果然心如双目明,看得甚是清楚。”

  莫神爱瞧了瞿昙越几眼,道,“你有意哄我,当我瞧不出来么?你这个人本来好看得很,但现在变成这样子,真是暴殄天物,你便是再哄我,我也不会欢喜你的。”

  她言语间颇有些幼稚,瞿昙越笑道,“但好处则是照收不误,是么?”

  莫神爱点头应是,阮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了,先说正事,你们再去歪缠吧。我也赞成你们的看法,如今琅嬛周天这天星棋局之上,除了我们这些原本被摆在棋盘上的明子。”

  她眼前微微一闪,现出棋盘,其中群星闪烁,隐隐呼应的是天下间排得上号的高修,也是有能力牵动将来战局之辈,又以阮慈这枚棋子的光芒最为闪亮无暇,她身旁莫神爱、瞿昙越等人都有棋子落在纵横线中,占有一席之地。但也还有许多棋子,或是隐而未现,或是并不在棋盘之上,却还依旧保有影响力,阮慈点算道,“涅盘道祖、青君、白剑,这都是其身未在棋盘上,但仍有威能在此,白剑带着谢姐姐似乎远离棋盘,不知何时归来,但她们都还活着,在宇宙中潜修,不停地增长力量。”

  瞿昙越道,“朱羽子前来寻师,在下觉得她或许是能寻到的,否则也不必来此。时之道祖新开了太一宫山门下院,也落了一子。”

  阮慈笑道,“他和我也有些因缘,嗯,我恩师刚说的,朱羽子必是能寻到山门,拜入太一宫门下的。那我们琅嬛周天就多了一处世宗了。”

  此外还有些世宗,如情祖、火祖等,都在琅嬛周天内留有洞天,这些洞天修士多数都是为道祖点化,修为被锁不说,自主权也很低,是接近于道奴的存在。也算是道祖落下的一子,还有水祖、功德道祖、佛祖等等,都有棋子在其上布局,倒是宝芝行,其立场似乎十分暧昧,并未显着倒向洞阳道祖,不过也不曾襄助上清门等。瞿昙越笑道,“未知王真人有何高见?”

  王真人素来看不上他,嫌他不肯老实做踏脚石,阮慈并未在思绪中隐瞒过瞿昙越,也不知他感应到了没有,此时提起王真人,却依旧是温和亲切,看不出有什么心结。阮慈道,“恩师说宝芝行的人深受提防,只会严守中立,否则会遭遇到比如今可怕许多的命运。但洞阳在周天内肯定另有如朱羽子一般的代言人。”

  朱羽子修持时之大道多年,若说太一君主对她一无所知,自然不可能,只能说其被当成一枚暗子,大道蹉跎了这许多年,直到此刻才从暗转明,得以拜入门下。洞阳道祖若要挑选这样的私淑弟子,自然要从阮慈身边人下手,那么阮氏兄妹同时遇到机缘,在扶余国附近失踪,也就似乎显得更耐人寻味了。阮慈本尊在紫虚天中,亦是来到王真人身侧,对他叹道,“柳寄子和那能化身乌鸦的阴影,会是谁呢?”

  王真人垂手膝上,依旧是古井不波的样子,淡淡道,“与道祖的博弈,自然是千变万化,无有终局。洞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乃是最寻常不过的打算。他便是多下几招隐子,也不过多付出一些因果而已,为何不能二人皆是呢?”

  柳寄子和乌鸦阴影……都是洞阳暗子?

  阮慈先是一惊,虽有却又颇觉有理,一时想起阮容所说的寒雨泽见闻,“她和中十六失手被擒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以前只记得有人袭击大玉修士,之后再醒来时,已是和柳寄子双修疗伤。我一直以为柳寄子来历虽然神秘,但应该还是琅嬛周天的人,那些大玉修士都是被他杀了,这才救出容姐。但倘若他是大玉奸细,这又全然说不通了。可那时十几名大玉修士,如何就只余两名活着出了寒雨泽,他们又是怎么溜出去的,这一切似乎都透着谜团。倘若柳寄子真是大玉奸细,为什么要同类相残?而且域外周天的修士一旦落入我们周天,故乡气运映射之下,其人十分显眼,很容易就会被观照出不对,他是怎么能藏得了这么多年的?”

  王真人道,“这人定然精通敛气之法,或许就是洞阳道祖亲授,本方周天定然不会有人看穿。至于他是不是大玉修士,我看不然,他被洞阳派遣入内,想来定是心腹弟子,很可能出自洞阳自身的内景天地,也就是洞阳道域中另一座无名周天。其只需贯彻洞阳意志,让两大周天相撞便可,你想,倘若他出自大玉周天,恐怕也未必会全然按照洞阳道祖的心意行事,定然会想方设法,削弱琅嬛周天在周天大劫时的胜算。甚至直至完全无法取胜,那也就不会再有所谓的周天大劫了。”

  见阮慈有些不以为然,他微微一笑,道,“你也见过他几次了,你觉得他像是大玉周天修士常有的样子么?倘若如此,他也不能见容于琅嬛周天。”

  阮慈知他意思,柳寄子在琅嬛周天已居住了很久的一段时间,难免受到琅嬛思潮影响。如若他时刻保持和思潮格格不入的恭谨顺从,会自然被琅嬛周天排斥,甚至气运都会因此变得低迷,这就是思潮之力。而一旦卷入思潮之中,思考问题的方式无形间也会跟着变化,大玉、琅嬛那截然不同的思潮之力,会对其形成严重的拉扯,这劫数甚至比走火入魔还要凶险。或许柳寄子在琅嬛周天待得久了,所思所想,利益都未必完全和洞阳道祖一致,只是这些细节,此时却无法传达给阮容知道,不由叹了口气,勉力安慰自己,道,“这或许是容姐逃不开的劫数罢,一身修为,也只有安然回来以后,方才是自己的。”

  因又纠结阮谦是如何结识那乌鸦阴影的,思来想去,只有在南株洲处,也就是阮容所说他找人拜师疗伤的那段时间,便已经有了这段因果。不论这乌鸦阴影是否洞阳暗子,草蛇灰线的功夫是够骇人的了。王真人见她总是有些无精打采,难免挂心兄姐,一面陪她摆布棋盘,将如今众道祖落子,共逐超脱之机的棋盘摆出,一面道,“你陪朱羽子在无垢宗旁已是晃悠了一段日子了罢,还没找到太一宫么?朱羽子也没请你离去?”

  随他话声,驾着一朵祥云,在空中和朱羽子一道浪游的阮慈,便忽地叹了一口长气,对朱羽子说道,“朱羽子道友,你说我是否该把你留在此地,或者请旁人前来助你?你我在此寻觅了这么久,丝毫也没有动静,恐怕并非是你不得太一君主的喜欢,而是他不愿见我呢。”

  朱羽子乃是多少年的洞天大修了,耐性几乎无穷无尽,这些日子来赏玩风光,悠闲自得,毫不急迫。闻得阮慈此言,不由奇道,“阁下深得时间灵韵青睐,可见时祖是多么另眼相看,又为何说时祖不愿见你呢?”

  阮慈大声道,“因为我曾见过时祖的心上人——”

  话刚说到这里,只觉前方山峦中,一阵隐晦至极的灵韵波动,却在两人神念之中突然点化感应,阮慈和朱羽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山门打开了!”

  同时身化流光,朝那灵韵飞了过去!

  第384章 太一收徒

  自从两宗大战之后,此地灵炁逐渐平复,但山形地貌终究是遭遇了不可逆转的损害,迄今依然还有些许空间裂缝,横亘在空中,那是两宗伟力也无法完全消除的板荡之力,也是因此,这一带山形之中,多是人迹罕至的高山大河,不过是数百年功夫,已是长成了许多鸟兽,在其中鸣叫跑动,自由自在,几乎从未见过生人。此时见到遁光汇入,无不是争相走避,惹得林间箬叶索索,竹鸡惊飞,还有不少落入一处长满了杂草的院子中,冲着屋子鸣叫不已。

  阮慈和朱羽子落入此间,却是全然两样的感觉,只见这小院虽然年久失修,院墙倒塌,便连院中小池都已完全干涸,只留一二滴水液在青苔上滚动,似乎已有许久没有主人打理,但在两人灵觉之中,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那水液中散发冲天灵炁,俨然便是太一宫中、三生池水。此水又和时间川流中的液滴有所不同,那时间川流,乃是任何修士都可以靠近的所在,只是如今被时之道祖封锁而已。但三生池水,却蕴含了别样精粹,非是正统嫡传,对这般传说中的灵液,也是只有听说的份。传闻此水一旦离开三生池,便会自行生出灵性,倘若未得太一君主许可,便是滔天大能,也根本无法驯服。

  朱羽子在宇宙中游走万古,只怕也是第一回 得见三生池灵液,此时目注小池,不知不觉泪如泉涌,跪倒吟道,“碧羽山前得点化,始知大道启鸿蒙。三万劫来心未改,宇宙寻道至君前。”

  她周身气韵卷动之间,似是幻化出无数求道险阻画面,全是朱羽子走遍宇宙,寻找师门踪迹,历经艰险、参悟道韵的画面。那泪水一滴一滴,落入池中,砸得青苔破碎,逐渐和灵液溶于一处,点染出无穷画面,逐渐往朱羽子飞来,阮慈在旁看了,心道,“真是小里小气,不会只给这么几滴三生池水便打发了罢?上次我还装走一瓶呢。”

  她猜是因为自身在旁,时祖不敢现身,不过方才已用那段往事逼迫过了太一君主,方才有招来相见一幕,一招也不可两用。便转身飞离小院,才刚跨出院墙,便觉身后迷雾腾起,任何神识都无法穿透,再看四周山峦,不知何时也隐于迷雾之中,四周白气团团,便如同阮慈和僧秀前来寻找时间瘴疠时一般,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