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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公退休后的日子第5节(2 / 2)


  又道:“如何,三爷去瞧瞧?”

  “……”

  顿了一顿,张和才撇撇嘴,推门而往。

  玉石铺面后连着条长廊。

  长廊叫长廊,却并不长,走出十几步边能摸着后屋的门。故此张和才稳稳踏踏走出这十几步,便摸到了后屋的门,不仅摸到,他还推开了。

  屋子不大,顶却高,顶高梁也高。

  这不大的高顶屋分成东西两片,东边赌石,西边打双陆,屋中挤了近二十人,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张和才进来时压根无人看他,所有人都盯着石头摊子和赌桌,大锭的银子来去交手,还有人光着身子,赌自己的衣物。

  方在门口一立,张和才心里就起了个尖锐的声响,提醒自己不能进,一进这地方,不给光了他是出不去的,可他脚下不听使唤,溜达着就去了石头摊子前。

  撩袍蹲下,他左挑右条,给了十五两,开了颗七寸的卵子,可这一下刀啥也没出,气得张和才脑仁儿疼,詹呈看在他面子上又把那批碎料三两银子折回来了。

  身上立马就剩五两银子了,张和才站起身时都打晃,转悠到一边,他扶着墙歇了会气性。

  他站得巧,梁上垂下缕布料来,抬手拨开,张和才对张林道:“你回去,去王府给我取银子去。”

  张林眉微微一抬,立刻笑道:“爹,您吩咐,银子搁在哪儿?儿子马上就去取。”

  张和才方张嘴,梁上那布料又荡悠回来,搔着他耳廓。张和才啧舌抬手,拨开布料,退后两步仰起脸去瞧。

  这一瞧不要紧,他气得险些三魂出窍。

  那跑江湖的的小娘竟正正巧睡在梁上!

  她今日换了身黑短打,白扎腰,外头对襟白边黑面垂下来半截在空中。她一脚踏一脚伸,环臂歪首,半躺在横梁上,背倚着主梁,在这滚油般沸闹的屋中睡着,睡得即沉又稳。

  张和才叉腰看了片刻,气笑了。

  “爷爷正满世界找她,她到好,在这儿享福呢。”他转头冲张林道:“瞧见了么?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话落压根不和这小娘赊着,伸手就薅。

  外袍猛地朝下坠,李敛跟着这个劲身子一歪,朝着地下一头栽下来。

  大惊刹那李敛睁开眼,左脚一踢,手成两爪攀了下主梁,借这缓冲力再出右脚,一个鹞子三叠倒飞起来。双臂朝上又一攀横梁,李敛打了半个提溜朝下落,就地一滚,无声无息落稳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张和才反应,李敛提了气,影子般贴地滑过来,伸臂拐住他咽喉,三指成爪猛掐住了他颈侧命脉。

  二人紧贴着,张和才瞬间便感到了她急促跳动的心脉。

  张林见不好早就躲了,屋中的赌局因着这变故一下全停住,众人皆朝他们望来。其中一个观赌的高大男子走出来,他出时,众人纷纷为他让开道路。

  他站在三步外道:“七娘,你又要招事。”

  张和才听得耳畔女声轻笑,带三分刚醒时的意味,调沉沉道:“贺傻子,分明是他先招我,我才招他,江湖规矩,一报还一报。”

  周围看热闹的有几个笑了两声,笑中有肯定。

  贺铎风方要开口,张和才压过他尖声道:“怎么是我先招你啊?那、那日在街口你要不踢爷爷的摊子,哪个乐意惹乎你这江湖小娘?”

  李敛学着他的话笑道:“怎么是我先招你?你不抢我银子,哪个乐意惹你啊张三爷?”

  “你、你他娘血口喷人!是你夺了爷一吊铜子儿!你——”

  张和才气得有些结巴,偏头斜眼朝后去看,他见到了李敛微泛汗意的面孔。

  “行了七娘,人家没有功夫,快放开罢。”

  贺铎风边言边行,朝这走来,李敛抓着张和才立时向后撤,掐得他一阵上不来气。

  李敛笑岑岑道:“我若功夫再差星点,掉下来摔断头脊,天地间便已无李敛了。”

  张和才此时才知她名唤李敛。

  “但你不还好好的立在这?”贺铎风走上前来,展臂欲拉开她,“七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李敛一偏身又躲开,闻听此言更是笑出声来。

  李敛道:“贺铎风,你可真是个义薄云天,顶顶混的混蛋啊。”

  周围又起了阵笑声,笑中还是有肯定。

  詹呈方才送完张和才便出门去了,恰逢三人僵持之时他迈门而归,见状大惊奔来,惊惶道:“这、这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打起来了?贺大哥,您看看这,您带来这位——我这是做生意的,您可不能这么欺负我啊!”

  贺铎风安抚了两句,李敛闻言面上带了三分残忍,洒落落笑道:“詹掌柜不必慌,不见血,我打他一顿就走。”

  张和才一直没捞着出声,闻听此言立时道:“哎!怎么还,还有没有王法了还?!”

  “可别打可别打,伤了和气啊!”詹呈苦着脸道:“就是打也不能在这啊。”

  张和才眼都瞪圆了:“哎!老詹你个狗东西!你——”

  窗外忽而破空击来一物,如燕啾而鸣,打断了张和才的话。

  第六章

  张和才的话被打断,倒不是因着他听见了这声响,分辨出了这声响,而是因他被这声响打中了。

  燕啁啾本是朝着李敛而来,谁想她听声辨位闻风而动,身子一扭,掐着张和才便用他做了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