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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缠第6节(1 / 2)





  一道丑陋的刮痕像是伤疤嵌入肉里,刻在行李箱上,是刚从酒店跌跌撞撞地拖行过来留下的。

  从小到大,她用所有东西都没什么节制。都是用旧了就换,坏了脏了就扔,绝不多留一刻。

  包括男人,也是腻了就分。

  这箱子是她去年前在法国谈的一个医生男友托朋友多出辗转,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她对箱子倒是喜欢得很,处处爱惜,可连送箱子的人长什么样都忘了。

  箱子都那么多选择,何况男人。

  她开始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换一个了。

  高跟鞋支脚跟,她坐在箱子上,轻盈地晃了晃腿。

  抬头望着黑沉的天空,牙关一合,就把烟嘴儿中蓝莓薄荷味儿的爆珠咬破了。

  清冽的味道充盈入口。

  像跟谁接吻时,舌与舌厮碾,融化掉一整块儿同样味道的硬质糖果。

  又等了一会热,身后一声鸣笛。

  怀兮回头。

  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近她。

  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司机露出张和善面孔,一口上海口音颇浓的普通话,说看到怀兮一个人站这儿好久了,她送了一趟客人过来看看,她居然还没打到车。

  怀兮吸了下鼻子,不知是冻到了还是怎样——她一向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

  对方想赚钱,她想坐车。这世上的事就这么简单。

  她将行李放入了后备箱,然后上了车。

  程宴北正好一支烟也燃到了头,捻灭,往前倾了倾身,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

  他视力不错,目光掠过出租车的车牌。

  那辆车载上怀兮,很快就消失不见。

  越野底盘厚重,如一只匍匐已久的野兽跃笼而出,街景迅速后移。

  程宴北有条不紊打了半圈方向,平缓将车开出停车坪。

  上高架,手机又次响起。

  任楠打来电话,火急火燎的:“喂?哥,你在哪儿呢?”

  “路上。”

  “去哪儿?”

  “虹桥。”

  “——去机场?你这么晚还不回酒店吗?”任楠说,“酒店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你那房现在都没人住。”

  “什么?”程宴北没明白。

  “他们让我问你今晚住不住了,客房爆满,不住就让给别人了。”

  程宴北哑笑了声:“兄弟,我刚从酒店出来。”

  “……啊?你已经住进去了?”

  “嗯。”

  “盛海酒店?”

  “嗯。”

  “静安路那家?”

  “对。”

  “……等等,那是怎么回事,人家给我打电话说你根本没住进来啊,”任楠也是满头雾水,“你等等,我看一下。”

  欧洲春季赛刚过,hunter与neptune两支车队最近陆续回国抵达上海,准备四月份的练习赛。

  任楠是赛事组的人,他今早替赛事组收了所有队员的身份证统一去酒店登记,下午又将房卡一一发放给了他们。

  不会是在他这里出问题了吧?

  酒店还在等回应,任楠立刻去翻找留存的登记表,窸窸窣窣的,狐疑地问:

  “你真住进去了?”

  “不然?”程宴北淡声笑,降下车窗,手臂搭着窗边儿。

  车在高架一路驰骋,夜风拂面,倍感清凉。

  任楠听他语气这般轻松,一时更着急,拿着张表比对姓名房号,问程宴北:

  “那你住哪间房?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