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渊是混沌遗留的一块独立天地，这里的物质很精纯，与鸿蒙开辟前的先天之力完全一致，其实完全可以把万古渊，看成是洪荒内部的一个小洪荒世界。

只不过，这里的物质，尚没有衍变成鸿蒙精粹，若到那时，从万古渊中觉醒天古也说不准。

这片独立洪荒中的小混沌世界，躲过了外界的天古觉醒，躲过了荒古战乱，从太古、远古、上古，一直延续到今天。

而李天生，他推衍出万古渊的位置，他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里的一切，断绝了万古渊化为第二个洪荒的可能。

而今。

万古渊内的混沌气，多半被右边世界吸收，另一小部分，汇聚在了秦念的白骨上，被那些累积成山的仙材和神石吸收，因此，那些宝材才能进化为洪荒级宝药，甚至孕育出了次级鸿蒙仙器。

李念搬空了李天生毕生的心血，把秦念的白骨塞进纳戒以后，神一召集神初界残剩的修士，两方合为一支队伍，离开左世界，向着右世界出发。

“与当家姐姐相貌一样的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何要这么做？”

竹笛留在了李念的身上，这是李天生唯一留给这个世界，也是唯一能够留给李念的遗物，随着那位大皇子彻底离去，竹笛永远也不会再响了。

在那曲壮阔、悲壮的笛声中，李念见证了李天生和秦念的一生，为之共情、钦佩的同时，脑子里充满迷雾。

秦念是一个人，可这个人究竟是谁？

李念认为，所谓的“秦念”，绝对不单单是一具白骨，其中必定蕴含着某种特殊寓意，或许，连李念也被牵连其中。

否则，李天生的竹笛不会为李念响起，二人之间也不会引起意识共鸣。

还有血灾，明明与李念的第三神通血焰道质相同，可是，二者之间，似乎又不完全一样。

他与秦念，究竟存在着什么关系？

这一切，无从得知，他只有到右世界找到师父重清，或许才有答案。

“玉叔，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传音问。

剑冢变得很安静，过了许久，仿佛经过了一个纪元，剑冢才传出一个声音：“不要问了。”

李念沉默了下去，没有逼迫剑冢里那人，事已至此，他知道就算把那人烤熟了，那人也不会开口说明原因。

“魂穿洛府，轮回道光，意识中隐约看到的一扇血门，以及，那无数残缺、被破坏、被缝合、饱受痛苦的身影。”他心底冷笑，眼神闪过一抹悲哀。

他不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如果，与他想象中的答案吻合，那便可以解释，为何他吃掉韶华果之后，只有他看到了轮回，只有他形成了轮回之能。

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轮回，经过了无穷岁月的漫长轮回。

他浑噩中所见到的无数痛苦、折磨、分割又被缝合的同一张面孔，每一个都是秦念，而每一个秦念，都是轮回路上的一个节点。

甚至，现在的李念，也是轮回的一部分，随时可以被下一个轮回体替代。

这就像神王造物，剥离道意化为道灵传人，如果是个失败品，便可处理掉。

李念不知道，他会不会是下一具白骨。

杨晋和孙齐，还有许许多多的长辈们，老疯子、剑帝大叔、莫叔他们，又会不会是下一个李天生。

这若就是轮回的命运，他会反抗，他也会像李天生一样，用尽一切击碎去命运，绝不甘心任人摆布。

古城消失，血色平原在崩毁，万古的平衡随着李天生的离去被打破，如今，左右两边世界开始融合了。

李念他们御空而行，不断朝着右世界方向深入，万古渊确实很大，宛如一片小洪荒世界，他们跨越了很多地方，中途甚至见到隐隐诞生了界海，只不过，像河流一样，很渺小，对于仙君强者而言，一步轻易跨过。

中道上，四处在激战，万古渊的混沌气九成以上受人为操控，还有极小一些来不及收拢，孕育成了万古渊内独有的神物。

而这些强大、有灵智初开的神物，对于冲进万古渊的诸天强族而言，无疑是必争之宝，因为可以改变道质，提升血脉和后天生灵的神通天赋。

热血像晚霞一样洒遍长空，无数神灵的尸体坠落，完美仙器爆发的法则不朽光，将整个世界摧毁成了筛子，随处可见漆黑的窟窿不断朝外噬张，越变越大，诸神激战的背景下，万古渊崩塌是迟早的事，这一幕，像极了天古大战和荒古战乱，虽然不是天古神王引起，也足矣崩碎掉这片珍贵的小世界。

裂痕乱窜的虚空中，有许多未成型的法宝在飞驰，每一道的后方，追赶着大量神祇，有仙君，也有神关境。

无数人厮杀着，喊叫着，疯狂着，外界修行百万年也未必晋身的神关境，还有只手执掌一方仙域的不朽仙君，在这片破败的世界陨落了太多太多。

李念他们没作任何停留，一路向前深入，偶尔会被混战搅入其中，也都以最快的速度脱身。

直到过了很久，他们像是来到了世界的尽头，终于发现了一片浩天之光布满苍穹，向升腾起来的一块完整的布，上面刻满了奇异符文，流动着澎湃的先天法则道意，他们明白，地点即将到了，因为整个右世界的混沌气，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这一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