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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 / 2)


  乞巧节的河灯,是给有情人看的,我们两个去看,算什么?殷九弱垂眸,决定当自己就是个木偶,和扶清一时清欢,就当作被蛇咬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真是应景。

  临月居外,枯萎的梧桐树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

  小九,我们还是道侣,一同欣赏乞巧节的花灯,有何不可?扶清说得认真郑重,周围细小的雪花将她墨色的眼眸,衬得十分瑰丽深情。

  真讽刺啊,殷九弱听见「道侣」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笑得止不住咳嗽,咳出点点猩红。

  扶清到底认为「道侣」是一种什么东西,是拜过天地就能做道侣了,还是立过誓言就永不会变。

  天地可欺,誓言可毁。

  建立在谎言上的情意,开得再美再艳,也是假的。

  殷九弱感到自己冰冷的身体里,忽然被扶清的话点燃,有什么名为「恨」的东西,熊熊燃烧起来。

  燃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就快将她也焚烧干净。

  能烧干净也好啊,就不必再看见这个肮脏的世界。

  一片静谧之中,忽然响起阵阵乐声。

  今日好像是沧澜某位长老的大喜之日,这吹吹打打的庆贺之音都传到了鹤雪峰这座孤山上来。

  殷九弱与扶清对视着,漠然与迷茫交替,只不过漠然的人变成了殷九弱。

  她好像回到了那一日,穿着大红婚袍被钉在处罚罪人的盘龙柱上。

  她心口破了个大洞,呜呜的风声穿过,不断提醒她,穿心而过的那柄剑,也曾为她遮风挡雨。

  除魔卫道的正义喊声中,她无声地坍塌下去,像是被冲天的海浪淹没,再被无边烈焰焚烧,留下余烬供人用完后践踏。

  道尊,您不会是修道修坏了脑子吧?殷九弱一把擦掉唇边的血迹,她盯着扶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怎么可能是道侣。

  那我们是什么?扶清回以不躲闪的失落凝视。

  殷九弱这时候才发现扶清墨色的瞳孔也可以不冰冷,变成很温柔的颜色,让人沉溺又恍惚,可它的主人却是何等残忍。

  一个骗子,一个傻子。

  小九,你扶清手心握着金绣的帕子想给殷九弱擦拭唇边的血迹,可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手足无措的乏力。

  长梵道尊,你们修仙修得没有人性了吧,成亲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才要做的。你骗过天地,骗过苍生,骗过我,骗得过你自己吗?

  如果你还有一丝慈悲,就不要再伪装出这一套假惺惺的深情。

  露出獠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殷九弱觉得屋里太闷,于是坐着轮椅推开门来到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