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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 / 2)


  这种毫无危害的剧情线谢婉凝当然是要走,她爽快地给少年指了一条路。

  收下道谢,她转身挑开帘子,走进茶馆里。

  殊不知,那背琴少年望着那年轻女郎的背影隐入帘子后,他原本温和无害的瞳孔忽而幽深至极,温润之感荡然无存。

  陆景淮淡漠地收了笑容,一双好看的眸子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任谁见到上辈子仇敌的女人会开心呢?他拳头攥紧,有嘎吱的轻微响声传来。

  是骨头在发硬。

  他低低地呼了口气。

  他有多想杀了那人,就有多么想要,杀了她。

  他的琴弦……若是缠在她那段莹润细腻犹如羊脂玉的脖颈上,看她睁大眼睛然后慢慢停止呼吸,该是一副什么样的美景?

  他立在原地,直直地盯着茶馆的那扇破旧的布帘,眼底幽暗极了。

  少年看着,他突然低低轻笑:这便是恨屋及屋了罢,谢婉凝,前世曾是陆承宣的废太子妃……

  那长凳上的杏目美人,一双纤手端着只茶盏,在客室里仰头饮茶。

  纤细的长睫微垂,一张美艳的小脸招来不少人的侧目。

  饮尽落盏,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喟叹,繁丽小脸上是满足的神色。

  他狭长的眸子划过了些许的疑惑神色。

  这个向来作风奢靡的贵族女人,她怎么会到这种寒酸地方来?

  不着痕迹扫过那少女身边假作茶客的暗卫,他按捺住了心中因回忆而纷然涌起的杀心。

  ……不知所然。

  他还要有事要办——去杀一个人,之后,他必会一一查明。

  小心地掩饰好眼里汹涌的杀意,江景淮弯下腰,他捡起不知何时被遗落在地的一只簪子。

  扶了扶琴,面无表情地转身,少年拂袖离去。

  ----

  谢婉凝那日回府,在隔了一天后,命人在庭院安置一条长桌,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准备妥当后,开始摆弄起来。

  没多久,身边围了一群人。

  一人隐在角落,悄无声息地划着手中的书本。

  不久,宫里传进一个诡异的事:向来跋扈嚣张的宝璋郡主竟然不作妖了,正安分窝在王府里,做胭脂水粉……

  这事传到东宫,听了下人的禀报,男人按下手里的茶盏,一脸诧异,“果真有此事?”

  “那这女人,可真是改了性子了。”他嗤笑道。

  于此同时,汴京城内一官户,当家人那行四的庶女正惶惶不可终日。

  这位庶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凭凶悍的嫡母、嫡女欺侮作践,突然一天她暴起反抗,因冒犯长辈,手臂被戒板打出了青紫。

  永安王府

  谢婉凝搬了把太师椅,安逸地在庭院里坐下,摆弄桌上的新鲜花卉和香薰染料。

  大梁女子的妆面大多研丽鲜艳,用的胭脂多数由红蓝花捣汁制成,颜色浓丽。

  但市面上卖的细粉和胭脂里面大多含有朱砂和铅锡,长期用不仅会烂脸,还有毒。

  那可不行啊嗷嗷嗷!

  美人的脸是很珍贵的东西,要认真对待,不可敷衍。

  谢婉凝照着铜镜,捏了捏自己的脸,小姑娘的皮肤软糯糯的,像剥了壳的熟鸡蛋,仿佛吹弹可破,她艳羡极了。

  这副身子好看得连她自己都要心动,如今褪去之前浓丽夸张的妆容,更显原身令人惊艳的美貌。

  只不过……

  她心疼地摸了摸有些晒红的皮肤,才出去这么一会,脸就被她糟蹋了。

  几日后,买来的玉簪花棒终于晒干了。

  谢婉凝起了个大早,把繁琐的衣服用襻膊绑起来,又扎上头发。

  她拿剪刀把紫茉莉花摘除花茎,把花盘放到石臼里,一点点捣成浓稠的厚浆。

  随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买来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的大小,逐个放到花汁里浸泡。

  海棠看着她忙乎,一脸好奇,“郡主,您为何自制胭脂呢?明明有现成的。”

  海棠说话时,她把在花中收集的玉露舀进花汁里,搅和。

  谢婉凝听了,明丽娇美的杏眼眯成一条线,笑着问,“……你的胭脂和香粉,用着如何?”

  海棠被她盯得脸有些发红,小声道,“在奴婢卧房,每日都用,但每至秋冬…总觉着有些伤脸。”

  谢婉凝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回去都扔了,用我做的。”

  说罢,她把一只呈着花汁的小碗递给她,“把这个放进锅里,蒸一刻。”

  一边想着:这原主的丫鬟模样可人,令人赏心悦目。她向来喜欢美人,于是语气愈发温柔,“快去吧,乖。”

  海棠红着脸,接过来赶紧跑了。

  蒸好,放置一整天。

  第二日,谢婉凝拿簪子挑了一点,抹在唇边,又用水化开了,抹在手心里。

  胭脂的颜色鲜艳异常,闻之又有好闻的甜花香。

  用黛砚画眉后拿镜一看,色泽呈衬的人神色极好,腮晕潮红,顾盼神飞。

  婢女们艳羡道,“郡主,这胭脂的成色可真好看……”

  谢婉凝嫣然一笑,大方递过去。

  “都来用,看看如何?”她眨眨眼,道。

  “嗯嗯!”一叠声。

  见几个姑娘面上粗糙长斑,她又用细辛、白附子、白芷、山药、珍珠粉和益母草加上玉花油,她制了粗糙点的面膜,拿给众人敷脸。

  王府的侍女用了好多日,皮肤细腻光泽不少。

  每个人脸庞上粉黛鲜艳,态生两靥,就连看门的小厮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永安王府的奴仆奴婢们在来往各侯府、亲王家送东西时,腰杆挺得直了,心中也自信了不少。

  摸了摸脸上粉黛,在被旁人艳羡地问起便夸耀道,“都是我们郡主的功劳!”

  “郡主手巧,这胭脂做的成粉细腻,色泽极好,别说是我家娘子,就是我,用着都爱不释手!”

  有人拍着胸脯,眉飞色舞地夸赞。

  于是,谢婉凝善于调制香粉胭脂的消息不胫而走,还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一个向来任性骄纵、跋扈明艳的王室贵女,突然开始调香制粉,吃瓜群众迅速集结,纷纷猜测,好奇心被提到了顶点。

  过了几日,京城里最繁华的胭脂大铺子醉香楼,突然上新了一款新作的手工胭脂,此胭脂名为“鹅梨之香”,相传为永安王府的宝璋郡主的特调!

  而且限量,一共卖三千箧。

  胭脂一发,被闻讯而来的各家贵女大小姐们迅速抢购一空,众人好奇:这宝璋郡主,瓶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调的胭脂,果真有下人们说的这么好?

  那胭脂,打开盖子便是一股奇异的花香,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花,但气味闻着十分怡人,点涂在脸上也是异常清凉舒爽,衬得人鲜艳漂亮。

  至于那鹅梨香的货架,也摆了才一天不到,就撤了原本的牌子,用黑墨大字写“已售空”。

  没抢到的贵女望眼欲穿,心急得很,巴巴地瞧着自己手里的胭脂,只觉索然无味,连吃饭都不香了。

  ——

  那日的少年一直没有来。

  谢婉凝心里起了疑,命人去寻的同时,再度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