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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2 / 2)


  “是凭霜添了最后一把火,不然赵松庭才不会那么轻易作罢。”楚沅伸手抓住魏昭灵的手腕,去看他手上的那枚玉扳指,“要不是她把这个扔给了我,赵松庭也还是会再找别的机会。”

  魏昭灵却将扳指摘下来,他手指间流光微闪便凝聚成一根殷红的丝线穿起那玉扳指,然后系在她的脖颈间。

  “你给我干什么?”楚沅惊诧地抬头。

  “只有放在你这里,让世家的人看到,他们才会相信我根本无意回到华国,更不想重掀战乱。”

  魏昭灵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他们不信我,但总该也有几分信你。”

  楚沅摸着那枚冰凉凝润的玉扳指,“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压制你,你给了我,就不怕他们抢走?”

  “世家里少有如赵松庭那般脑子好用的,他们原本就是习惯了平静日子的人,经此一役他们便该清楚,同我作对,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不轻。”

  魏昭灵不杀他们,是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在赵家,但如果他们一定要同赵松庭一样不肯罢休,他也不会手软。

  楚沅听着他的声音,又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枚扳指,她一霎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将他的性命握在了手里。

  楚沅一下坐直身体,望着他的脸,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或许是窗外的雨声太急促,又或者是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睛太动人,楚沅好似受到蛊惑似的,身体前倾了一些,刹那之间,

  她就已经亲吻了他的嘴唇。

  ……怎么好像有点苦?

  一颗一颗才冒出来的粉色泡泡好像被微苦的药味戳破,楚沅皱起眉,下意识地要往后退。

  魏昭灵那双微弯的凤眼里好似浸润着极浅的笑意,他修长的指节收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朱砂红的衣袖覆在她的肩头,他鬓边的浅发微微拂动着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令人心跳加速的痒意。

  唇齿相抵,气息纠缠。

  好似窗外的风雨都再无法落入谁的耳畔。

  第84章 刻意的蛊惑  她想起那个满是药味的吻。

  从仙泽山回来之后, 赵松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两天,到第三天的下午,赵凭霜才敲开了他的房门。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很严实, 书房里的光线显得很昏暗, 赵凭霜看着自己的父亲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她沉默地将厨房准备好的饭菜摆到他的面前去。

  “爸爸, 您是在怪我吗?”她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垂着眼睛轻声问。

  赵松庭下巴上的胡茬没有打理, 脸上是遮掩不住的颓丧之色, 他也没有要动筷的意思, 反倒是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他轻轻吐出烟雾, 才开口道:“霜霜,我还没遇见你妈妈的那时候, 我就已经在计划这件事了。”

  “这是你爷爷的遗愿,是我必须要遵从的使命,可你呢?你身为我赵家的女儿, 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这话听起来像是质问,可他面对自己的这个女儿, 语气却也总是不能做到十分的严厉, 此刻更多的, 还是无奈。

  “我们赵家先祖的遗愿都没人遵守, 您又为什么一定要遵守爷爷的遗愿?”赵凭霜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爸爸, 我已经把扳指交给楚沅了, 现在您手里也没有能够压制夜阑王的筹码了,您除了放手,没有别的选择了。”

  “楚沅相信他不会扰乱华国的安宁, 而我相信楚沅,您又为什么不能试着也相信她呢?我们赵家是世家之首,您从前总是教我要以身作则,不能丢赵家的脸面,可是爸爸,为了一件也许根本不会发生的事,为了保住我们赵家在华国的地位,您就要杀了那些好不容易活过来的人,这真的公平吗?”

  赵松庭指间夹着烟不说话,赵凭霜看了一眼他那猩红的烟头,她站起身来,那双杏眼还是冷冷清清的,“爸爸,您吃饭吧。”

  说完,她便转身朝书房外走去。

  而赵松庭听着她的脚步声才像是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抬头正好看见赵凭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半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这个女儿性子最冷静,可她到底也才十七八岁,在许多事情上仍显得有些天真。

  那夜阑王是从千万杀伐里蹚过来的,坐上王座之前,他脚下也不知踩了多少枯骨血肉。

  那样一位狠绝的君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赵凭霜将扳指交给了楚沅,殊不知,她也将自己父亲的性命,送入了夜阑王的手里。

  赵松庭在书房枯坐许久,手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他扔进烟灰缸里,赵凭霜送来的饭菜已经冷了,但他还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了。

  吃完后,他才又临着桌上的台灯,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来写了一封信。

  直到有人在门外说楚沅来了,他才收拾好纸笔,抚平西装外套上的褶皱,走出书房下了楼。

  赵凭霜见赵松庭下来了,她便对楚沅道:“你们先聊吧。”

  随后她就站起来往后面的小花园里去了。

  楚沅在沙发上坐着,静静地等着赵松庭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她才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明明那日他们还剑拔弩张,差点在仙泽山上的两层阵法里同归于尽,但在这个下午,他们却偏偏又在同一屋檐下安静地相对而坐。

  “你怎么还敢来我这儿?不怕我把你抓起来,趁机再对付那夜阑王?”赵松庭看她悠闲散漫的样子,便扯唇笑了一声。

  可话音才落,他的目光便定在了她脖颈间挂着的那枚玉扳指上,一时间,他的神情多了些细微的变化。

  “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做自投罗网的事。”楚沅把杯子放下,抬头看见他凝滞的目光,她便又道,“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说。”

  “你想说些什么?”赵松庭不动声色。

  “你可以不相信魏昭灵,但我是华国人,我从小生长在这里,如果魏昭灵是那种为了要重回故土而不惜制造战乱的人,我也不会跟他站在一起,”

  楚沅捏着那枚玉扳指,“这是他给我的,他是什么意思你应该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