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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1 / 2)





  郑玄离原本并没有异能,这么多年来他都是靠剥夺他人的异能来维持自身,但他至今也还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办法去让自己身体里这些杂乱的异能变得圆融一些,所以此刻他强行重启缚灵阵时,自己也并不好受。

  他脸上不断有蓝色的裂纹浮现,身体也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但见顾舒罗奋力将楚沅推进了红光之内,他还是弯唇笑起来。

  除了楚沅自愿,或取出魇生花这两种办法,其实还有一种,那就是将其整个人都绞碎在阵眼里,虽然这样做会极大地消减魇生花的力量,但也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魏昭灵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的身体已经被束缚得越来越紧,曾经遭受过的那种魂魄被生生剥离时的窒息感又再度袭来,可他还是勉强稳住心神,掌中的流光凝结成一道道的冰刺,狠狠地刺穿了顾舒罗的身体。

  顾舒罗再次摔倒在地,冰刺见了血便开始融化,而她睁着一双眼睛,却已经没了声息。

  魏昭灵不顾被幽蓝的锁链洞穿血肉的疼痛,用剑锋抵住地面生生地往前跃入那暗红的光色里。

  “王!”沈谪星回头便正见这一幕,他刺穿了挡在他身前的那名纸影的腰腹,回身要往那红光里去,却再度被冲上来的纸影拦住。

  郑玄离操控着银蝶笔逐渐使得从南泷湖中上涌的水柱慢慢形成了层层包裹住祭月台的水幕,外面的人再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仍在拼杀。

  魏昭灵勉力将楚沅推出阵眼,自己却陷在其间,那种被剥离生魂的窒息感折磨得他神思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他不由握住剑刃,想要通过这样的痛感来维持片刻的清醒。

  也是此刻,祭月台上所有的巫术阵法顷刻消失,整个皇宫之内的阵法好像在瞬息之间都同郑玄离失去了感应。

  郑玄离眉头紧蹙,一时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但眼下缚灵阵重启在即,他也已经顾不上那许多,忙敛住心神,专心用银蝶笔勾连符纹。

  失去了一些巫术牵制,魏昭灵的痛楚减缓许多,他用剑尖抵在地面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可阵眼封闭,他一时没有办法出去,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符纹显现,如刀的气流擦着他的衣衫,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魏昭灵闭起眼睛,掌中聚起缕缕流光,犹如白茫茫的雾气缭绕在他的身侧,他的脸庞已经被擦出几道血痕,但他蓦地睁开眼睛,周身的气流荡开,一霎烟尘四起,南泷湖中水花激荡。

  困住他的阵眼骤然裂开一道口子,魏昭灵顺势一跃而出。

  飞出去的长剑回到他手中来,在他将要朝郑玄离而去的那一瞬,他却看到楚沅的身体忽的腾空而起。

  淡金色的光芒逐渐变得越发刺眼。

  被水幕包裹的所有人都不由停下来,仰头看向她。

  楚沅在落入阵眼时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此刻她双眼紧闭,身体悬在半空,金色的光芒在她腕骨间逐渐勾勒出了第五枚魇生花的瓣痕,她腿上和肩胛骨的伤口都在刹那间愈合。

  周身的细碎的金色莹光随风漂浮,在触碰到包裹住祭月台的水幕时便瞬间将其击碎,层层水波急速下坠,重新落入湖中。

  立了筷子的锦鲤瓷缸尽数跌落到地面,破碎成一堆的瓷片,那一盏盏的鬼面石灯也在这一瞬尽数熄灭,暗红的阵眼也陡然破碎。

  郑玄离猛地吐了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若不是闫文清及时上来扶住他,他便已经跌下了高台。

  第66章 长夜已更迭 夜阑重生,吾王万岁。……

  第五瓣魇生花一开, 它的根茎就将永远融入楚沅的每一寸血脉里。

  从此也再也没有人能够将其从她的身体里剥除。

  所有的巫术阵法尽数失效,连缚灵阵的阵眼也已经被震碎,祭月台上一片狼藉, 那一根又一根的竹节筷早已在锦鲤瓷缸的碎片里融成青灰, 石灯里有融化的鲵鱼膏淌出来,在地砖上就像是凝固发黑的血迹。

  楚沅身体下坠的瞬间, 魏昭灵便借着一旁的石碑一跃而起将她接住,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血痂, 一双眼睛却还没睁开。

  魏昭灵将她再度放下来, 才回身去看对面被闫文清扶着的郑玄离, “一千年了, 你们郑家也真是没什么长进,对付孤的手段,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缚灵阵?”

  魏昭灵冷嗤一声,即便面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声音也有些虚浮无力, 却仍有一种无端的压迫力。

  在这般深沉晦暗的天色里,他的衣袖仍如烈火一般殷红, 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带血的剑锋直指郑玄离。

  彼时高台之下有大批的纸影匆匆跑上来, 但郑玄离还未来得及开口命令他们, 便见其中有两人率先出了手, 将周围的十几名纸影抹了脖子。

  郑玄离瞳孔微缩, 却又见那两人翻身一跃, 便到了魏昭灵的身前,他们撕开脸上薄薄的一层东西,便瞬间露出另外两副容颜。

  “臣来迟了, 请王恕罪!”

  刘瑜最先俯身朝魏昭灵行礼,江永也不由跟着行礼附和一声。

  到了此刻,郑玄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那张脸上神色几经变换,最后才开口:“夜阑王好手段,为了今日,你竟不惜让自己的臣子混入朕的纸影当中。”

  怪不得,这宫里的巫术符纹会忽然失效,想来一定是这两个人趁着宫中打乱之际,去了他的勉政殿,关闭了所有的机关。

  魏昭灵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江永当即扶住他的手臂,他咳嗽了几声,听了郑玄离这话便弯了弯眼睛,轻笑了一声,“能重活一次可不容易,孤总要为夜阑打算清楚,不是吗?”

  宫内所有的巫术阵法皆由江永、刘瑜关闭,而缚灵阵只差最后一步,却被楚沅手腕开出的第五瓣魇生花损毁。

  宫内火光四起,枪声,刀剑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郑玄离却又想起仙泽山下数十万人,他再度镇定下来,重新迎上魏昭灵的目光,“天道眷顾你们夜阑人,不但让你们复生,还给了你们特殊的体质,但那又如何?魏昭灵,以你数万之兵,还真想战胜我宣国几十万大军?”

  随着他话音才落,地面便有强烈的震颤感,即便那连天的炮火并不在榕城,但在这里,在这祭月台上,仍能看到东边那一片像是能够将夜幕灼出一个洞来的连绵火光。

  郑玄离满意地笑起来,“我郑家人入不了仙泽山,可朕的军队却可以,即便这炮火轰不穿那仙泽山的结界,但只要是从山上下来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些还没复生的,朕也会让他们彻底埋在山石底下,再也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那就试试看。”

  魏昭灵拂开江永的手,轻描淡写。

  到了现在,郑玄离那张天生温润的面容也终于不再有任何笑意,此间月辉与火光从湖面连绵交织于祭月台上,照得他那双眼睛更显阴冷,他夺过了闫文清腰间的手枪,迅速对准魏昭灵扣下扳机。

  子弹从黑漆漆的枪管里飞出,却被魏昭灵的剑刃抵开,尖锐的一声响伴随着一簇火光一闪即逝,那子弹壳转瞬之间已经掉在了地上。

  催动异能对郑玄离而言一直是很痛苦的事,因为他以常人之躯生生地将其他人的异能融合到自己的身体里必然是会有些难以承受的,但此刻他也已经顾不上太多,在魏昭灵飞身朝他过来的这一刻,他仍勉力释出异能,和魏昭灵在南泷湖上方打得不可开交。

  彼时祭月台上,沈谪星带着江永等人也和剩下的那些纸影缠斗起来,南泷湖对岸更有拼杀之声连绵不断。

  郑玄离的异能繁杂,虽然极强,却也只不过是一时之势,时间一久,他身体里四处冲撞的异能之息便令他十分难受,加之魏昭灵的异能压制越发强劲凌厉,郑玄离渐渐地就有些应对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