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64节(1 / 2)





  “为什么?”他垂着眼睛,轻声问。

  “因为你啊。”

  她答得果断,也轻快。

  而魏昭灵静静地看着那盏朱红圆柱旁的宫灯,细纱柔和的烛焰的光,透出微黄的颜色轻柔地漫出来,洒在她的肩背。

  他忽然有些失神。

  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也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更不会有人像她一样,一腔孤勇地靠近他。

  他稍稍偏头,去看她近在咫尺的侧脸。

  最终,他终于肯试探地伸手轻贴她的后背,他仍旧什么话也没说,也许他实在不清楚此刻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开口,但他却忽然变得放松了些,轻轻低首,也将下巴抵在她的后背。

  好像在这一刻,摇曳的灯影,拂乱的鲛纱,又或是风炉上缕缕潜带茶香的热烟,都成了一场温柔的梦。

  他们之间曾隔了一千三百年的时间,那是足以冲淡太多人和事的冗长岁月,但偏偏就是有这样的际遇,让他们能在这一年相遇。

  正在魏昭灵神思恍惚之际,趴在他怀里的楚沅却禁不住动来动去的,于是他松了手,又看向她。

  楚沅扶着腰勉强支起身体,撞见他的目光,她就有点尴尬地讪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姿势不太对,腰有点疼。”

  但是说完,她又忽然僵住。

  ……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我没别的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又添上一句。

  魏昭灵轻笑一声,伸手揉乱了她的卷发。

  大约是曾经被自己忽视的许多情绪从那夜开始逐渐变得分明起来,楚沅发现自己这些天越来越没有办法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看着他笑,她也会笑,就像此刻,她又忍不住抿起唇角笑。

  “对了,郑灵隽你打算怎么处置啊?不会真的要一直关在这儿吧?”她忽然又想起来那个少年还被关在西侧门后面的某间偏殿里。

  魏昭灵听她提起郑灵隽,面上的神情便淡薄了许多,他缓缓摇头,“明日便将他放回去。”

  “放回去?”楚沅面露惊诧。

  “你可还记得应家的铜锁?”魏昭灵仍是不紧不慢。

  楚沅点头,“记得啊,那铜锁怎么了?”

  “那铜锁上仍有巫术附着,若取一枚锁在郑灵隽身上,便不怕他不听话。”

  应家的铜锁相互感应勾连,取其一枚锁于人身,便能操控其人生死。

  楚沅想起来那天在顾家巫神像的石台上的情形,不由道,“他其实也并不坏,在顾家的时候他也没真的想揍我,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虽然那些人都叫他殿下,但是我看他们好像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他还是你长姐的后代。”说这话时,楚沅小心地瞅了他一眼。

  魏昭灵把她的那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他听到“长姐”这两个字时眼里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波澜,他反倒轻应一声,“若不是因为这一点,那日孤便已经杀了他。”

  “就算他不是你长姐的后代,我看你也不会杀他。”楚沅却笃定地说。

  “你这个人我早看明白了,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你心里永远都有一杆秤,不该死的人在你这儿,怎么样都不会丢了性命。”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残缺的史料上为他留下一个不清不楚的暴君名声,太多被他放过的人最终却偏要对他口诛笔伐。

  然而他,

  从血腥泥沼般的牢狱里走出来,从奴隶到君王,他在最为年少的时候,就已经走过了最为惨烈煎熬的一程。

  他早将世间的炎凉看透,那颗心看似坚冷如冰,却偏偏仍旧保有最温柔的那部分。

  “是吗?”

  魏昭灵过了好半晌才真的回过神来,他面上带了些漫不经心的笑意,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神光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绪。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姑娘,她说出的每一句话,似乎总能扰乱他的心神,却又令他颇生触动。

  “难道不是吗?”楚沅凑近他,冲他张扬地笑。

  魏昭灵手指轻抵她的眉心,令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离得远了些,他的心绪也终于平复了些许,他轻舒一口气,“夜已深,你回去吧。”

  楚沅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她其实还有点不太想走,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她也不好久留,只能用凤镯召出光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楚沅始终都睡不着,床头的电子钟散出浅淡的光芒,显示——“11:30”。

  她叹了口气坐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凤镯片刻,她又没忍住召出光幕,再拖着自己那只超大的毛绒玩具熊走进去。

  她穿过光幕之际,细如轻铃般的声音在金殿内响起,躺在床榻上的魏昭灵骤然睁开双眼。

  他看见她站在不远处,一身浅色的睡裙显得有些单薄,且裙摆只到膝盖,她白皙的手臂和小腿都没有丝毫遮挡。

  魏昭灵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手指轻勾的瞬间,那木制屏风上挂着的一件披风便好似乘风而起,精准地迎头盖在她的身上。

  楚沅才把披风从脑袋上拉下来,便见他已经坐起身来,锦被从他身上滑至腰间,而他靠在床柱上,指节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才问她,“怎么了?”

  “我睡不着。”楚沅把披风搭在身上,又把自己的那只毛绒玩具熊抱起来扔到他的床榻上。

  魏昭灵看见那足有她高的玩具熊被她扔到他床榻的里侧,他便浑身一僵,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