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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容皎沉默。

  他沉默了一会儿,秉承不懂就问的原则:那何必大费周章带走李知玄?

  摩罗堪称有问必答:因为想在他身上确认一件很要紧的事,确认过也就完了。现在为了他,和你江景行翻脸动手不值得。

  你们来也是为接走李知玄而来的吧?摩罗负手在背后,气定神闲不见颓势,双方各得自己所求,是双赢的买卖,为何不错?

  他说得没错。

  虽说摩罗上次受创于江景行伤得不轻,没个几年时间疗养恢复不过来,但这里是摩罗的地盘,他占尽地利人和,若真刀真枪干起来,江景行未必讨得了好去。

  多半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结局。

  他们两人终究会迎来定胜负,决生死的一天,真到那一天来临之时,两人为自己的所坚持,也绝不会吝惜性命来决出一个赢家。

  至少不是现在。

  摩罗和江景行手里的棋均尚未布好,不到真正的图穷匕见水落石出的时候,就这样仓促草率收尾,他们谁都意有不甘。

  江景行:你至少先得把李知玄牵出来,让我知道他是死是活,是不是还有一口气在活蹦乱跳,我们才好谈怎么解决罢?

  显然有松口依允之意。

  摩罗很满意,含笑开口:好,那你们稍待。

  说罢他转身消失于高耸城墙前,又很快抓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前后不会超过一息功夫。

  摩罗他人品如何不说,圣人的神通确实是实打实的。

  李知玄看着精神奕奕,红光满面,要不是三人知他境遇,多半是不会信他被摩罗提溜到西荒王宫里这种鬼话,恐怕还以为李知玄指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风流快活着。

  虽说以他身上钱财也很难风流快活起来。

  江景行不合时宜感叹了一句:看上去西荒王宫里的伙食不错。

  摩罗很应景地接上去:毕竟不敢怠慢贵客,怕你拆我城墙。

  四面城墙和几顿饭孰轻孰重,摩罗是很分得清的。

  如此说来,他着实是个人物。

  方临壑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

  这半天以来的情况走势委实太过出人意料,对不起方临壑在心中演练过一整个晚上的千百种出剑情况和招式。

  早知如此,他应该在昨晚安稳睡个好觉的。

  方临壑一边悔恨想着,一边低声问谢容皎:这算是完事了?

  谢容皎忖度着回他:应当是。

  他们未刻意用传音入密,反正即使是传音入密一样能被摩罗截拦去,倒不如索性坦荡大方点。

  摩罗果然听见。

  他点头遗憾道:完事了。如有机会,实则我是很想看一看世子身上情况做个确认的,可惜

  可惜他真那么做,西荒的王城就不是被拆四面墙那么简单的事情。

  纵使凤凰留下的长明灯比白虎至宝要紧太多,摩罗也得咬紧牙关忍着。

  谢容皎转头对江景行道:师父,当下是摩罗奈何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摩罗的情形?

  他总结得不错,江景行似是明白谢容皎想干什么,微微笑起来,如江南的春风不远千万里吹风西荒:是如此。

  谢容皎也不禁有了笑意:那想来师父你多拆四面墙,摩罗也不会介意?

  谢容皎平日里顾忌得,难免束手束脚,纵然他也爱恩怨分明,却很难有直往仇人脸上抽得痛快。

  但西荒王城的情形不一样,入修行之路的魔修每一个手上都有不知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的性命。

  寻常没修魔资质,被魔修视为所有物奴隶的荒人,少四面城墙,也不会过得更好或更差。

  方临壑默默松开按在剑柄上的手,与李知玄对视一眼。

  这时候他们性格南辕北辙,想法亦大相径庭的两人,竟不约而同在对方眼中感慨自身多余之意。

  突然有点惺惺相惜起来。

  摩罗牙疼。

  他对镐京皇宫那座因被姬煌牵累,无辜被拆的瞭望高台有所耳闻。

  当时他还在心里暗自嘲笑过姬煌愚蠢冒动。

  没想到不过多久西荒王宫城墙又要遭殃,步瞭望高台的后尘。

  真是天道好轮回。

  不是,你们师徒这么喜欢拆房子的吗?

  摩罗心里恨恨想,早知如此,就该克扣李知玄的几顿饭食的。

  第86章 西疆佛宗(二十)

  所以我来西荒是干嘛的?李知玄颤颤巍巍发问, 体验一下西荒王城的风光,一睹摩罗真容吗?

  方临壑心里很以为然。

  但他作为剑门这一代的大弟子, 剑门对外行走的门楣, 自然要维持剑门冷硬如铁, 沉稳如山的风格。

  于是方临壑沉稳加了一句:可能是来看看西荒王城的城墙怎么倒塌的?

  城墙前不见摩罗的踪影, 他已经气咻咻回王宫去清算重建城墙需要的费用。

  毕竟魔修在掳掠杀人放火的同时, 信奉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时享乐, 毫无半点竭泽而渔的危机感和生财有道的能力。

  摩罗作为魔修中的异类, 样样皆要他一手抓, 可谓是愁秃了头。

  相比起李知玄的欢天喜地劫后余生, 简直是一重天一重地, 截然不同的境遇, 想必摩罗一定是很后悔好吃好喝招待了他两天。

  谢容皎和李知玄通行了一段时间,再加上李知玄比之乘在清透的白瓷杯里的白开水还要来得好看穿猜透,当即往下退一步,躲过李知玄抹着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衷肠:

  李兄不必谢我,应尽之义, 况且没什么艰难险阻, 不值一提。

  谢兄怎么能那么好?

  李知玄陶醉在这古书上都没有的高尚人格之中, 不由分说从内到外给谢容皎在心里贴上无死角的金身闪闪,只觉自己的内心要被这灿烂光辉照满。

  江景行跟着谢容皎一起后退, 由于实在不太想和这倒霉孩子成为生死之交, 爽快把锅往谢容皎头上扣:不必谢我, 要谢就谢阿辞。

  谢容皎不着痕迹地退了第二步。

  李知玄往方临壑方向打算抓起他袖子诉衷肠。

  他自觉很对不起这位面冷心热的剑修, 打心眼里为之前对他冰疙瘩的误解而忽略他骨子里的侠义风范而抱歉。

  方临壑无情泼他一盆冷水:不用谢我,是我把你打晕在房间里,此事认真论起来,我该当负责。

  为避免两人或者是说李知玄单方面黏黏糊糊地推让来去,谢容皎快刀斩乱麻:我们此行专为接李兄回去,人已接到,不如回佛宗?浴佛会当近了。

  想起浴佛会,方临壑和李知玄眼神一阵闪动。

  他们两个剑修在对方眼神意味一致的闪动之下,心意破天荒地达成同步。

  只见李知玄扭捏开口:其实西荒风景还挺好看的。

  方临壑补充:别有意趣,大开眼界。

  李知玄狂点头:没错,能在西荒多待两天,丰富人生阅历,想必对剑道大有裨益!